五天前,裴若华把碧玉叫到小院来,趁着碧玉没有防备,将从野漆树的叶子和茎里榨出来的汁液泼了她一头一脸。
野漆树的汁液会引起皮肤,出现红疹,瘙痒,若是不慎误食就会呕吐,腹泻。
至于碧玉克夫命的流言,虽然不是裴若华亲口传出去的,但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因为她去文石阁,拜访三太太高氏。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高氏得知老太太和二太太密谋,要将碧玉给三老爷做姨娘时,气得柳眉倒竖,怒眼圆睁。
二太太从来不怀好意,但老太太添什么乱!婆婆给媳妇房里塞人,就是成心的不想让人好过。
妾的地位十分卑微,远远比不上嫡妻,但纳妾也是有规矩的,也要给彩礼,办喜事。
尤其碧玉这样的,长得妖妖娆娆,又是老太太给的,万一将来生下个一儿半女,只怕尾巴就要翘起来,不好辖制了。
但高氏到底是有理智的,并没有完全信任裴若华,她派了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到文寿阁去打探消息,结果证实了裴若华所言非虚。
在高氏的安排下,碧玉克夫命的流言最早从外院的小厮嘴里冒出来,很快就像插了翅膀似
的,几乎传遍了全府。
“唉……”
甘蓝低低地叹了口气,三姑娘原本的打算,是要借高氏的手,将生病的碧玉送出府去,过个一年半载的,不管到时候碧玉回不回府,这件事早已经丢开,估计不会再有人提起。
没想到高氏这么狠,一出手就是大招,完全断绝了碧玉进三房的后路。想来也是,裴府这样的人家,想要纳妾什么样的人物找不到,何必非要一个命中注定克夫的呢。
碧玉摆脱了做妾的命运,但是又顶上了克夫命的名头,只怕将来,也找不到什么好男人了。
碧玉这一次,也不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甘蓝完全不知道,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文寿阁已经出了问题。
正院。
老太太屏退左右,神色严肃地端坐在太师椅上,开口道:
“以前,我瞧着碧玉是个好的,伺候也精心,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个薄命的人。罢了,罢了,给她二十两银子,再把身契给她,让她出去吧,也算是主仆一场,给她一个恩典。”
碧玉伺候老太太有六年了,她的喜好碧玉摸得一清二楚,加上又懂得投其所好,所以她对碧玉还是有一两分感情的。
但碧玉再好,能有自己重要?
她可是听说了,命薄之人的气场是很邪门的,会带累身边的人,使人的命运也跟着变坏。
回想起往日里那些不顺心的事儿,兴许就是碧玉给带来的。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有了结缔, 就鼻子不是鼻子 脸不是脸,越想越生气,越看越不顺眼。
一旁的贾氏亲手剥了个橘子,撕干净果肉上的白色脉络,递给老太太,陪笑道:
“这些流言蜚语毫无根据,也不知是哪个坏心眼的胡乱说话,我已经传令下去,不许再议论了。
老太太把碧玉调理得跟水葱似的,倘或她出去了,一时间倒是很难找到这样称心如意的。”
老太太转过头,眸子冷冰冰的,定定的望着贾氏。
“找不到就慢慢找,难道没有碧玉伺候,我就不活了。”
见自己递过去的橘子,老太太不接,贾氏讪讪地收回手,将橘子放在木几上,抽出丝帕擦了擦手,这才道:
“老太太息怒,媳妇这也是为了您着想……”
贾氏话还没说完,只见老太太猛地站起身来,眸光凌厉,手指着她训斥道:
“你若是为了我好,又怎会撺掇我将一个克夫命的
丫鬟指给老三?天煞孤星啊,想想我就心惊肉跳,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幸而老天有眼,让碧玉生了这场病,要不然,她都被蒙在鼓里。
老三虽然不争气,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更何况他还是很孝顺的,平时有什么新鲜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忘记送一份到文寿阁;请安时插科打诨,哄得她很开心。
若是被碧玉给克死了……
老太太心里一痛,再不敢往下想,望向贾氏的眼神也就越发的冷漠。
“我知道,你要我把碧玉给老三,是为了给老三媳妇添堵。往日里,你们妯娌龃龉,不管有理没理,我都是护着你的。如今你出息了,竟敢拿我和老三来做筏子!”
被老太太这么直接的说出内心的小算盘,贾氏心头一突,眸光闪烁,再不敢正视老太太。
但她万万不能承认这个罪名,一个掌家理事的夫人,竟然打着暗害小叔子的主意,那她在临安侯府可真没有立足之地了。
“老太太这样说,可是冤死媳妇了。碧玉的命格,我原也不知道啊。只以为碧玉是个好的,若是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