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所有人的面上都是一片愁云惨雾。
“海嬷嬷,你可回来了。”
白鹭的声音带着哭腔。
“世子爷呢?”
白鹭东张西望,可是目光所及,却没有见到她期盼着的身影,她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
“世子爷在清修,不能过来了。”
海嬷嬷抿着唇,说道。
“对了,太太呢?”
听海嬷嬷这样问,白鹭的眼泪就下来了。
“太太带着黄鹂,说是要去文泉阁找大夫过来给二少爷治伤。”
“这……这……”
太太到文泉阁去了,世子爷又不管不顾,二少爷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海嬷嬷急得直跺脚,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裴若华举步上前,眸若灿星。
“海嬷嬷,你留在这里打点,我到文泉阁去找太太。白鹭,准备一些吃食,热汤热粥,在这个当口,太太的身体必须照顾好。”
见裴若华发话,海嬷嬷和白鹭顿时觉得有了依靠,一叠声地道:
“知道了,三姑娘。”
文泉阁。
正院。
厅堂墙上挂着四扇梅兰竹菊的吊屏儿,临窗的镶象牙罗汉床上铺着洋红色金钱蟒垫褥。靠墙的博古架上,摆放着精美的翡翠瓷观音瓶,古铜云雷鼎,雕脂玉山子等各色玩
器。
“大嫂,夜已深了,我劝你呀还是早些回吧。”
贾氏坐在罗汉床上,倚靠着石青色金钱蟒大引枕,得意的笑了笑,眼睛示威似的看向谭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无论心里是如何的痛恨,在面对贾氏的时候,谭氏也只有硬着头皮忍耐。
“二弟妹,正明受伤了,府医都在你们文泉阁这儿,我的意思,能不能匀出一个大夫到文山阁去。”
“哟,这可不成,咱们家老爷绞肠痧,府医正看顾着,走不开。”
裴觉弘所谓的绞肠痧当然只是一个借口,而贾氏对于他这次能站在自己娘家的这一边对付大房,也很是心满意足。
裴正明就慢慢地等着吧,若是因此落下了残疾,甚至是丢了性命,也只能叹一句是他自己命不好了。
谭氏眼眶微红,苦苦哀求道:
“弟妹,求你去和二弟商量着,就匀出一个大夫吧。”
贾氏弹了弹火红的指甲,不搭话。
谭氏咬着牙,道:
“二弟妹,正明是被贾家派人打伤的,于情于理,你们也不能扣下府医,不让正明治伤啊。”
贾氏脸色一变,冷哼一声:
“怎么是我们扣下府医呢?难道所有人都得围着你们大房转才是?
”
只听一旁的裴明珠娇声道:
“大伯母,凡事都应有个先来后到。爹爹绞肠痧,这两日水米未沾,人都瘦了好些,府医兢兢业业看顾着也是应当。
要我说呀,都怪二哥惹是生非,贾家一时气不过,这招来了祸事。
贾家的世杰表哥是性子那样随和的一个人,就这都被二哥给打坏了,真真是可怜见的。贾家的老太太和太太这些日子是以泪洗面,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大伯母您得好好管教二哥才是,若是往后惹了不该惹的人,就不是伤腿,而是要命了!”
“明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裴明珠胳膊肘往外拐,话里话外维护着贾家和贾世杰,谭氏被气得脸色铁青,但毕竟是裴正明对贾世杰动手在先,多少有些理亏,一时间,谭氏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反驳才好。
贾氏见状,勾唇一笑。
“明珠说的对极了,就是这么个理。”
却说裴若华赶到文山阁,正好见着贾氏母女挤兑谭氏的窘况,她皱了皱眉,唤了一声:
“母亲。”
“若华?”
谭氏抬眸,很惊讶地。
“你怎么来了?”
裴若华淡声道:
“我听海嬷嬷说哥哥受伤了,我到便到了正院,又听白鹭说
你到文泉阁来了,我便也跟来了。”
听了裴若华的话,谭氏的眼里燃起一簇小火苗,她拉住了裴若华的手,急声问道:
“世子爷可来了?”
裴若华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
谭氏苦笑着,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难过,泪水再也忍不住滚瓜似的滑落。
“我早该料到的……”
她心里觉得冰凉一片,不久之前,裴若华溺水死去,裴觉兴的反应也很是冷淡,不闻不问。她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种无奈又痛苦的感觉。
说到底,她,裴正明和裴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