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蓝斟酌着问道:
“姑娘,事情还顺利么?”
裴若华眸光闪了闪,道:
“出了点意外,不妨事。”
甘蓝松了口气。
“这就好。”
她吸了吸鼻子,似乎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道:
“姑娘,您受伤了?”
“嘘。”
裴若华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不过开了一道小口子,已经处理过了,不妨事。别让水芹知道,那丫头心里藏不住事儿。”
“真的不妨事?”
甘蓝不放心。
裴若华点点头。
“真的,没事儿。”
只听裴若华又问道:
“今夜里发生什么事没有?”
甘蓝摇了摇头。
“没有,咱们这儿风平浪静的。”
裴若华默了默,道:
“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你和水芹也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先回去歇着吧。”
甘蓝见裴若华不愿再细说,也不敢多问,便道:
“是,姑娘,您也早些安置吧。”
等到甘蓝和水芹都推出了屋子,裴若华这才从里衣的袖管里掏出齐穆给她的那枚玉佩,她半垂着眼帘,神思仿佛仿佛飘荡到很远很远。
……
转天清晨。
水芹提着一个食盒风风火火地闯进屋里。
甘蓝见状,沉下脸轻
斥道:
“怎么又冒冒失失的?你不是到大厨房去拿早饭么?”
“呯——”
水芹朝甘蓝摆摆手,将食盒扔在八仙桌上,跑到坐在罗汉床的裴若华身旁,道:
“姑娘,我才刚到大厨房去,听嬷嬷们说,昨儿夜里出事儿了。”
裴若华很淡定,悠悠开口:
“什么事儿?”
水芹缓了口气,道:
“昨儿夜里,府里遭贼了,那贼太猖狂了,把府里库房的大门都给拆了,偷走了好些东西,还在库房里头留下了一行字,什么神偷大盗到此一游,听说老太爷气得都厥过去了,二老爷从昨儿夜里到今天,一直带着家丁在追查,但是没有个结果,只怕那贼早就跑得不见影子了。”
裴若华一听,就知道那所谓的盗贼九成九就是长风了。
她哭笑不得,当时跳下江水里也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巧遇齐穆,更是因此事情越闹越大,长风竟也是毫不手软,狠狠地从裴府搜刮了一笔。
说话间,便听见外头一阵吵杂,有人高声叫嚷道:
“府里进了窃贼,我等奉命搜查,还请行个方便。”
水芹被唬了一跳,急声道:
“追查的家丁到我们这儿来了,姑娘,怎么办?”
昨夜里裴若华
出门,虽然并没有清楚明白地告诉水芹和甘蓝她要去做什么事,但两人心里隐隐有些预感,只怕她和昨儿夜里府里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的有些干系。
裴若华拍了拍水芹的手,窗棱透过的日光,映照着她的双眼,然而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
“别害怕,我们昨夜里都在屋里做针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裴若华的镇定自若,让水芹有了主心骨,她重重地点头道:
“是,姑娘。”
裴若华对甘蓝递了个眼神,甘蓝便走到门边,朗声道:
“这里是三姑娘的住所,你们不可随意乱闯。”
那人应道:
“我等奉命行事,得罪了。你,带人搜院子,其他人,跟我来,要仔细小心。”
门被重重地推开,家丁头领和一大群家丁一拥而入。
家丁头领眼锋扫过,便见三名年轻女子,其中一位坐在罗汉床上,料想她便是三姑娘了。
裴若华抬眸,望向众人,她身穿天蓝色绣白玉兰花褙子,云白色百褶裙,挽了个百花分肖髻,发间别着七彩宝石钿花,非常的清秀温婉。
然而她沉默着,眼眸深处,仿佛有支离破碎的斑影,使人不寒而栗,如坠冰窟。
半晌之后,裴若华低垂
下眉眼,并不理会来人。
家丁头领皱了皱眉,看着裴若华道:
“三姑娘,府里进了窃贼,二老爷担心会威胁到后宅各位主子的安全,所以特意前来搜查。”
裴若华回府之后的事情家丁头领多少知道一些,但他自持自己是武者,和一般的下人不同,心里对裴若华也没有多少尊重。
裴若华一言不发。
家丁头领便对家丁们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四处搜查。
裴若华的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