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聪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能好声好气与嬷嬷在此说话,便是想着将此事压下,届时回府,一切照旧,权当我们只是单纯在白马寺祈福了数日……但若是嬷嬷执意要将此间的事情禀告与府上知晓……”
“呵,咱们主仆一众上山遇险,虽恰巧碰见了路过的裕亲王捡回了一条性命,但嬷嬷年老体迈,加之受了惊吓,没能抗住,折在了蓝溪山白马寺中……您说这个结局如何?”
许岚秋冷笑着,微微欠身,逼近了长相刻薄的老嬷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寒冰,犹似自地狱爬出的索命的恶鬼一般,吓得后者一连退了许多步,双唇哆嗦着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话说到这里,老嬷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岚秋这是拿她的性命在威胁自己,若是想要回去宁国公府,或是想要泄露这几日山上的情况,便要取了她的性命去。
“下不下山,是由我这个当主子的做主,嬷嬷若是觉得实在害怕,当然,您也可自己下山回府去……若是您能幸运见到了祖母,将此间的情况告知与祖母,想来祖母应当也会信你,只是不知待到此
间事了,我回去时,所说的情况与嬷嬷所说的不同时,祖母会是选择信你还是信我了……”
“还请嬷嬷好自为之吧,”许岚秋轻飘飘地说完了这句话,便转过了身,示意纤儿跟上,浑然不管老嬷嬷的反应。
“哦对了,纤儿,裕亲王的人还在封山呢?”
“是啊,听裕亲王的手下侍墨说,是怕往来上香的香客中再混进什么匪徒,是以这几天不论上下下山的都查的严谨,听说倒真抓了几个打探消息的,和想要逃出去报信的……”
似是觉得自己的威胁还不够,临到离开禅房前,许岚秋还刻意询问了纤儿一句封山的情况,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叫呆在禅房里惊魂未定的老嬷嬷听了个清楚明白。
许岚秋原本话里话外一直拿老嬷嬷的性命威胁着她,此刻又听闻赵玄磷的人还封着山,出入往来的人都要被盘查,后者原本想要与许岚秋对着干的心又淡了,毕竟越到了她们这个年纪越是惜命得很,荣华富贵虽好,但那也要有命享用才是……
却说主仆二人走出了老远以后,许岚秋这才站定,冷冷看了一眼老嬷嬷所在的禅房,转过头
来冲纤儿问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侍墨真抓到了通风报信的探子?”
“嗯,”纤儿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今晨听侍墨提了一嘴,只是那会儿我急着给姑娘准备早膳,是以没有多问。”
“也罢,我亲自过去问问吧,”许岚秋心中有些纠结,站在原地思量了许久,才决定道。
这两日在山崖下的情况,她与赵玄磷虽未在人前提过,同行的纤儿与侍墨一众人更因为是彼此间的心腹,也不曾多问,但并不代表崖底的事情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便是许岚秋自己也过不去心中那一关,是以这日她才会磨磨蹭蹭的,先是看了白梨又看了老车夫,最后还在这个老嬷嬷这里掰扯这么久,为的就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赵玄磷。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万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这一次就是死,也请让我死在你的前面……”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地朝着赵玄磷所在的禅院走去,一路上许岚秋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二人坠崖前,前者对她所说的话,还有在崖底山洞时,高热到糊涂的赵玄磷,不住的呓语声。
“我对他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许岚秋茫然。
想到赵玄磷推心置腹与自己所说的什么“凤命”和她前世今生,几乎都是被认为插手打乱的人生,许岚秋一时间只觉得心更加乱得厉害。
“罢了,纤儿,我觉得有点儿闷,你且替我去裕亲王那处问问情况吧,趁着这会儿太阳不大,我想自己在这林间走走。”心中烦闷得厉害,许岚秋越想越觉得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赵玄磷,眼看着后者的禅院就在眼前,前者顿时停下了脚步,打起了退堂鼓。
“可姑娘,此处……”纤儿有些为难。
“无妨,白马寺中多的是裕亲王的人,更何况青天白日之下,你还担心哪里还能再冒出什么匪徒来劫持了我去?”许岚秋笑笑,劝纤儿道,“你我说是主仆,但情同姐妹,有些话我也不必瞒着你,我如今确实不知该怎么面对裕亲王……你便替我走这一遭吧。”
话说到这里,纤儿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能点了点头,交代了许岚秋自己注意安全,转头去了赵玄磷的院子打听情况去了。
白马寺不愧为百年古刹,寺中绿树成荫,许岚秋只怕遇见熟人,刻意绕开了赵玄磷所在的
禅院,不知不觉间却是越走越远,待她回过神来时,人早在不觉间竟走到了一处陌生的禅院中。
“这里是?”回过神来的许岚秋四下打量了一番,满头雾水。
按说前世加上今生,这白马寺她不敢说熟门熟路,至少寺中的各个禅院她都是摸透了的,此地何时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