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岚秋顺手将佛珠套在了手腕上,拿出了锦盒里的东西。
是一叠厚厚的银票?!
“东西既已送到,小人还有事在身,便不多打扰姑娘了,告辞。”侍墨见许岚秋已经“清点,确认”过了木匣里的东西后,立刻冲许岚秋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且慢!”
若说方才许岚秋还对侍墨的态度不以为意,以她的敏锐这会儿或多或少也察觉出了,侍墨对她的态度显然不只有不满。再说了,许岚秋虽因赵玄磷对她似乎有些别样的感情,而躲着他,但以赵玄磷的性子,也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会与自己计较,当真不见她的人。
手腕上的佛珠虽然其貌不扬,但方才此物带给许岚秋的特殊感觉,还是叫她察觉到了这佛珠的不凡……这样的好东西,以赵玄磷的性格,又怎会不亲手交给自己,反倒将此事交代给了身边之人?
想到这里,许岚秋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当下也不急着开口询问侍墨反倒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纤儿。
“纤儿,我有些话想问这位小兄弟,你去院门处帮忙守着,莫叫人过来。”
许岚秋的
话纤儿岂有不答应的道理,等确认纤儿走远,听不见自己这边的动静时,前者才又看向了侍墨。
“裕亲王出事了,”许岚秋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十分肯定的陈述句,没等侍墨疑惑,为何前者能这么准确地猜到赵玄磷出事的事实,就听许岚秋又道。
“这串佛珠不凡,你家王爷又常在京中,想必此物应是出自白马寺。昨日恰巧大雨,若我没有猜错,你家王爷应当是昨日下山时遇到了什么情况吧?他如今人在哪里?身子如何?”
“主子说了,不让告诉许姑娘他的情况……”侍墨双唇动了动,很想厉声反驳许岚秋所说的种种,最后还是丧气地垂下了头。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子当真是敏锐得可怕。
“我说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猜出来,不算是你说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赵玄磷究竟怎么了嘛?”许岚秋语气有些紧张,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她对赵玄磷的称呼,从裕亲王变成了直呼其名。
侍墨挣扎了许久,他本不愿告诉许岚秋什么,但一想到现在还躺在王府里人事不知的自家主子,前者堵着一口怨气,闭上眼握紧了拳
头,干脆咬牙将自己所知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许姑娘前两日高热梦魇,听大夫说是连日劳累所致,主子特地拿出了先帝赐下的宝药……那日暴雨,主子独自一人骑马上山,下山时又遇上了山涧的泥石滚落,跟了主子多年的宝马被压死了不说,主子也因为山石的撞击和坠马昏在了山腰上,若不是遇上了采买回寺的小和尚,只怕……”
“你说赵玄磷他遇到山石滚落,现在还在昏迷不醒?!”话说到最后,侍墨再睁开眼时,毫不意外看到了许岚秋惊讶的表情。
似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侍墨冷笑了下,又继续道:“许姑娘恕小人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想来你也知晓当年我们王爷曾差点与孝贤太后有过婚约,恰巧您与仙去的孝贤太后有几分相似……故人已逝,我们王爷是个长情的,看在孝贤太后的面上对您多有照顾也属正常……”
“所以你与我说这些,你们家主子知道吗?”许岚秋在侍墨说得正兴起的时候,忽然站起身来,冷冷道。
“你家主子是裕亲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孝贤太后则是他名义上的嫂嫂
……今日你与我所说的这一番话,你可知落入旁人的耳中会给你的主子带来多大的麻烦?”最后一个字说完,许岚秋甚至懒得多看侍墨一眼,转身就朝守在院门前的纤儿走了去。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忠仆,最叫人害怕的就是那种打着忠仆的名义,却做着背主之事的蠢货……”似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说得还不够重,许岚秋临到一只脚越过小院的门槛时,又回过头来,冷冷地朝侍墨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这才领着纤儿施施然离开。
身后的侍墨后来是个什么表情,许岚秋没有去看,更没有兴趣去想。此刻她怀中抱着一个没有什么分量的匣子,却宛若捧了千斤重担一样,沉重得差点压弯她的肩膀。
“姑娘,东西很重吗?奴婢帮您拿吧?”
纤儿见许岚秋自出来后一路上表情都不对,还以为是她怀中的盒子太重,主动询问道。
“无事,我抱得动的。”许岚秋向纤儿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手中的匣子抱得更紧了些。
盒子里装的不止是银票,更是一个男子沉甸甸的真心……
事到如今,即便许岚秋还是说不清
楚,自己对赵玄磷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但不可否认,从她方才听说赵玄磷坠马昏迷不醒的那刻,她的心里也是充满了焦急和恐慌的。
侍墨所说的话,不管真假,许岚秋或多或少都听进了心里,至少这一刻她的失魂落魄,确实是因为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