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斯人已逝,再追忆也是无用……小的这就去帮您取药就是。”侍墨叹息一声,终究是做了退让。
“许家六姑娘是过度操劳导致的发热,太医常说虚者不受补,这药虽是难得的好药,但您切莫一气都给许姑娘用下……”
赵玄磷依旧仰头靠在太师椅上,双眼紧闭。
侍墨小心地将一个花纹古朴,看起来就十分贵重的玉盒,放在了赵玄磷身前的桌案上,低声叮嘱了几句,见后他还是没有反应,前者低低叹了一声,躬着身子退了下去,带上了门。
春末夏初,白日似乎变得格外的冗长,就像是记忆里走过的那漫长得,好似永远没有尽头的宫道。书房外的玉兰树上,有鸟儿清脆的啼叫声不时传来,时不时有清爽的微风吹来,可坐在太师椅上的赵玄磷却出了一身的汗水。
常有人说,互相惦记的人,彼此之间的梦境都可以是想通的。许是因为赵玄磷对许月的执念太深,又或者是这世上当真存在有玄妙的缘分一说。
原本靠在太师椅上假寐,实则沉浸在过去回忆里的赵玄磷,恍惚中却做起了清醒的梦。
这个梦
中有许许多多陌生,更甚是赵玄磷从未见过的人。后者不知自己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是在梦中,只是不知该如何让自己清醒过来……赵玄磷茫然地在这个处处陌生的梦境之中游荡着,梦境里的人似乎都看不到他,更逞论与之交谈。
“这里似乎是,十几年前的京城?”不知游荡了多长时间后,赵玄磷终于在看到几处略微熟悉的标志性建筑后,反应过来。
十几年前的京城……那是不是代表,她还未曾入宫?
赵玄磷忽然想到这一点,几乎称得上是慌不择路,半点仪态也无地循着记忆里宁国公府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
而此时在宁国公府内还是许月的许岚秋,此刻又在做些什么呢?
梦境里此时正值严冬,似刚下完了一场大雪,皑皑白雪堆了厚厚的一层。
赵玄磷仗着无人可以看到自己这个逆天优势,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守备森严的宁国公府内。这会儿的宁国公府,相较于十几年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是以前者倒是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循着记忆,来到了旧时的清平园中。
不同于数十
年后已经修缮过的清平园,此刻的清平园看上去破败不堪——
本该挂着园名牌匾的院门上空空荡荡,两扇朱红色的院门没有闭实,门上的漆也是掉得七零八落,看上去实在寒碜得很。若不是赵玄磷记性极好,只怕都要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赵玄磷一直都知道许岚秋当年的处境不好,但却不知她当年的处境竟然差到了这种程度。只怕是这宁国公府内的任何一个下人,都要比她这个正经主子要过得更体面一些吧?
“你个小贱蹄子,今日若是不把这一盆子的衣裳洗完,晚上就张着嘴在这园子里等着喝风吧!”就在赵玄磷杵在清平园前发呆的功夫,敞开的院门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刻薄尖锐的声音。
前者顺着发声处寻去,却见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这会儿正瑟瑟发抖跪在雪地里,褴褛的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两只懂得发红的手腕,浸泡在身前的水桶之中……似乎是在洗衣服?
赵玄磷眼尖得很,不仅看清了水桶中泡着的衣衫的颜色,更是看清了水面上结着的一层薄冰。堂堂宁国公府的正经嫡出大小姐,这
样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在自己的院子里干着这种连下人都不愿意做的活计……
赵玄磷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双眼通红地看着小姑娘冻得通红,甚至发肿的十指。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叫嚣着,让他杀了眼前那个挥舞着木棍,仍对小姑娘谩骂不休的仆妇……
“见鬼了,谁踹我!”
等赵玄磷再度反应过来时,那仆妇打扮的下人已经被他一脚踹出了老远,此刻正惊异不定地四处寻找着伤她的出手之人。
“我能碰到她们?”赵玄磷看了一眼仍在骂骂咧咧的仆妇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愣愣道。
“你是谁?”就在赵玄磷发愣的功夫,原本低着头任劳任怨洗着衣服的小许月,也抬起了头,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灼灼地看着他。
“死丫头,你在跟谁说话?说,是谁在帮你出头?还是根本就是你在暗中捣鬼?”原本被赵玄磷踹飞的仆妇,这会儿也发现了小许月这边的动静,艰难地爬起身来,挥舞着手中的木棍,作势就要打她。
“你敢!”赵玄磷气急,脑袋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先一步出手,
再度将穿得笨重的仆妇一脚又踹了出去。
若是说方才仆妇还能告诉自己,是她多想,全是许月这臭丫头搞的鬼。这会儿她亲眼看着自己被莫名的力量踹出去,仆妇哪里还能不恐惧?
“妈妈呀,有鬼,夫人的鬼魂来寻仇了!”
仆妇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