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秋还没来得及就“要不要给赵玄磷道谢”这个问题上,纠结上几日,闻氏终于“不治身亡”了。
宁国公府一时间又忙了起来。
闻氏做出的丑事都被柳氏瞒了下来,阖府上下,所有知情的下人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剩下的一些个知晓内情的人,也都随着闻氏的死,闭紧了嘴半句话不敢多说。
闻氏到底是尚书府的嫡长小姐,又为宁国公府诞下了两女一子,当了好几年的许家妇,是以就是柳氏与许珩心中多有不甘,碍于表象也要将闻氏的葬礼办得风光体面。
许岚沁与许岚灵两姐妹被柳氏以学习规矩为名,实则软禁硬是关了一个多月,好容易被放出来却是要她们参与自己母亲的葬礼……
姐妹二人连带着从国子监赶回来的许轩吉,(闻氏嫡幼子)甚至来不及看闻氏最后一面,等待她们的就是一具已经封好的漆黑冰冷的棺椁。
柳氏与许珩都不喜闻氏,就连人死了也不愿出来多看一眼……柳氏身为府上辈分最大的长辈,一句“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道理”,直接将事全权推给了宋氏。宋氏掌管着中馈,却从未有过
操持葬礼的经验,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烂了揽了下来。
闻氏因夫家与娘家的权势也有不少交好的夫人,如今人死,这些个夫人也都要上门凭吊。
原见着灵堂布置得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时,这些夫人还有些唏嘘,暗讽孝贤太后走后,果然宁国公府大不如前,连府上的正经太太没了,丧事都操办得这般简单。
这些人说的话并没有避讳,多多少少传到了柳氏的耳中,后者立刻将宋氏叫走骂了一顿。
“母亲您可真是冤枉我了,儿媳没有过操持白事的经验,更何况三弟媳妇毕竟是年纪轻轻没了的,儿媳就是想学着人家府上的经历来办,也实在做不好……”
宋氏被柳氏骂得有口难言,她倒是想要借鉴别人家的丧事,但京都城内本就忌讳这种非自然亡故,且又是暴毙的丧事,又怎会与旁人细说?
宋氏就是想找人问问经验,学点东西都没地找。
开始时宋氏也不是没有想过,跟柳氏借两个有经验的婆子帮着操持,奈何柳氏本就厌恶极了闻氏,自然不会答应,随便扯了个借口就打发了她。加上闻氏的死被瞒得极好,府
内上下半点准备都没有,所以这会儿才这般手忙脚乱……
“你若管不好,那就交给老二媳妇来管!断没有叫人看笑话的道理!”柳氏自然知道这其中也有自己的问题,但她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当下就黑了脸,怒斥了宋氏一句。
就是没理又如何?在这宁国公府里她就是最大的理!
“母亲您先消消气,是儿媳不好,儿媳不中用,还拿着这种事来烦您。”宋氏见柳氏真恼了,连忙笑着凑上前去,乖顺地给她递了茶水,又绕到后者身后不轻不重地帮她揉着肩膀,耐心哄道。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劲,不像闻氏那个贱人,连死了都不安生,尽给我添堵!”柳氏喝了两口茶水,享受着宋氏贴心的按摩,很快心中的火气就消下去了许多。
“母亲,儿媳知晓儿媳这次让您失望了,但您也知晓外头的人都盯着咱们宁国公府,这两日三弟妹的葬礼只怕要叫她们好一通编排笑话,儿媳丢脸倒是不打紧,只是丢了咱们宁国公府的脸那才是得不偿失……您看,不然您出去象征性地哭两声?”
宋氏一边帮柳氏按摩着,一边耐心哄
着她,说话间还不忘时时留意柳氏的脸色,见柳氏并没有再生气的意思,宋氏才再接再厉道:“您身为长辈的却站出来哭三弟妹那样的晚辈,一则众人见您出面定会知晓丧事的仓促,二则大伙儿看您伤心也会赞您一声,真是当儿媳们做女儿的老封君……”
不得不说宋氏不愧是柳氏最合心意的儿媳,三言两语就搔到了柳氏的痒处,这会儿柳氏已经意动了。
“罢了罢了,你惹出来的烂摊子,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替你擦屁股!”
宋氏见自己的话有用,又再接再厉地添了把火,果然,都没等柳氏手上的茶水泛凉,柳氏已经答应了宋氏。
柳氏在宋氏的亲自服侍下,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衫,甚至还吸了一大口鼻烟壶,这才红着一双眼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去了闻氏的灵堂。
彼时许岚秋正跪在闻氏棺椁前,最后一次扮演着“懂事孝顺”的庶女形象。而许岚秋姐弟三人已经因为悲伤过度哭晕了多次,又被下人拖了下去。
来灵堂凭吊的众夫人见许岚秋红着眼眶,白着一张脸跪在这里,还当她是闻氏膝下的哪个嫡女,不吝美言地夸了她一
番后,才知晓许岚秋原是闻氏膝下的庶女,顿时众人对她的目光从怜悯变成了厌恶嫌弃。
许岚秋倒是无所谓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仍尽着自己本分,安静地往火盆中丢金纸。
“我说这宁国公府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你瞧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