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赵玄磷看出了许岚秋的羞窘,没忍住笑出了声。眼前的少女还真是哪哪都不像她,又哪哪都像极了她。
“你笑什么?”许岚秋本想质问赵玄磷笑什么,转过脸却正好对上后者的视线。
按说赵玄磷也过了而立之年,可岁月似乎格外的优待这人,没在他的脸上留下半点风霜的痕迹。瞧他一身素白长袍,气质温润如玉的样子,怕是说他只有双十都大有人信……
“许月?”
“嗯?”
许岚秋还在打量赵玄磷的时候,忽被赵玄磷一声温柔的呼唤喊回了神,一抬头却正好落入了后者深邃的眼中。
赵玄磷那双幽深犹如夜空似的双眼里,此刻满满的都是她。
许岚秋恍惚只觉得那眼里溢满了浓浓的情意,只一眼就仿佛要将她吸入其中溺毙在这柔情里……许岚秋费尽了力气才把自己从那惑人心智的眼神旋涡里拔出来,颇不自然地别开了脸,暗骂了一声‘妖精’,却是不敢再看赵玄磷了。
“你,你怎么认出我来的?不怕我是冒充的?”许岚秋只觉得口干舌燥热得厉害,又拼命灌了一大口水后,才后知后觉想到方才赵玄磷喊的是她前世的名字。
“扑哧……”赵玄
磷原本见许岚秋躲避自己的目光时心中还有些失落,但见她猛往口中灌水的动作又觉得可爱,一时间没忍住失笑,“那日你醉酒亲笔承认的,你可还记得?”
“你也知我那日是醉酒,”许岚秋心知这人是在嘲笑自己,奈何实在没有勇气再看赵玄磷第二眼,只能目光四处乱瞟着回答赵玄磷,“你就不怕是我醉酒后胆大妄为,胡乱冒充着玩的?”
说来说去,许岚秋就是不承认也不反驳自己的身份。
“不怕,”赵玄磷又是一声轻笑,也不戳穿许岚秋鸵鸟似的小动作,“你的字迹我又怎么会认错?”
赵玄磷素日甚少说话,许岚秋才发现这人的声音犹如玉石敲击般清爽,又如山涧泉水一般干净,清冽,尤其是前者的尾音,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故意放缓又微微上扬,听入耳中就像是心上被人用羽毛轻轻地拂过,却搔不到痒处,反倒叫人更加难受……
明明她两辈子加起来,都与这人说不超过十句话,为何赵玄磷总一副对她十分熟悉的样子呢?
许岚秋小心翼翼地抬头,却又刚好触及到了赵玄磷的目光,前者像是遇到猫儿的鼠,做贼似的立刻又收回了目光……赵
玄磷这话,为什么她听着那么的像是调情?
果然皇室赵家真是一个盛产怪物的地方,赵家的男儿一个个都是奇奇怪怪的。不说先帝,和恩将仇报的赵覆之,单是眼前长得跟妖孽似的赵玄磷,也是个古怪的家伙。
许岚秋一边腹诽着一边往肚子里又灌了一大口茶水。明明是她最爱的雪顶云雾,却叫她当成了解渴的的凉茶,喝了半天,半点滋味没有品出来。
“你既认出了我来,又如此着急的约我见面,想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说吧,”许岚秋没敢去看赵玄磷,却总能感受到后者的目光总是停留在自己身上。
赵玄磷这莫名的态度与热情,让许岚秋感觉到了深深的别扭,干脆主动岔开了话题,算是变相承认了自己是许月的事实。
“你如今这幅样子,比起在宫中看着倒更有活力呢,”赵玄磷又是一声轻笑,没有想到许岚秋这么轻易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听到许岚秋承认她是“已故”的许月时,前者心中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当初他亲眼看到自己心心念念,却只敢藏在心底的人,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时心中时他是多么的绝望。那种人生瞬间灰暗的滋
味,差点叫他疯狂……
即便不清楚许月的死因,赵玄磷多少也能猜到一些。那之后赵玄磷甚至几次对新帝起了杀心,若不是还有些许理智保留,只怕许岚秋重生回来,皇位上的是谁都不一定了。
也是在许月身死后,赵玄磷才清楚体会到了没有权势的无力,开始在新帝没有注意的地方开始暗暗发展自己的势力,否则今日救下许岚秋又怎会如此轻易,且全不惊动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新帝想要西征,而国库空虚,他便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这些老牌勋贵之家的头上?”
许岚秋没有注意到赵玄磷此刻看她的复杂眼神,一说到正事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转移了去,目前这个世间再没有比家人在她心中更重要的了。赵玄磷此刻带来的消息完全戳中了她的软肋。
“可为什么要从我二嫂开刀呢?这种毒,即便寻常大夫无法察觉,时间长了当事人自己也会有所感应……”许岚秋想不明白自己那精明似妖的养子此举的用意,一时间陷入沉思。
那是因为国师算出了凤凰涅盘的卦象。
赵覆之忌惮许岚秋多年,哪怕她死了,因为这虚无缥缈的一计卦象,前者还是没忍住谨慎地防备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