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想必对秋儿的身世已经有所耳闻,秋儿这几日夜不能寐,总是会想到我那可怜的姨娘……是以,秋儿想求二伯母能带我寻间香火旺盛的寺庙,为姨娘点一盏长明灯。”
许岚秋说着,只觉得眼眶酸涩得厉害,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安氏死时的画面。而这并不是她装出来的,许岚秋暗中念了两边清心诀,心中那忽然汹涌的悲切,与痛恨才勉强平复了些许……这应该是原身残留的不甘尚在作祟。
前者无奈,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会替原身报仇雪恨,胸腔里那一股伤痛感才慢慢消失。
越氏看许岚秋眼中的悲切不似作伪,心中原本的防备也慢慢卸了下来。
“莫哭了,你姨娘见你如今过得好,在天有灵只会替你高兴的。”越氏以己度人,看许岚秋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甚至还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道,“京都附近倒是有家香火鼎盛的白马寺,环境也算安宁,离咱们宁国公府并不算远,你若是想,明日我替你与老太太说一声,带你去白马寺,也算全了你的一片孝心。”
“秋儿谢过二伯母!”许岚秋连忙抹去眼中的泪,
做出一副欣喜的样子。
与越氏母女说了一会儿的话,又敲定了些去白马寺的细节,许岚秋知晓自己该走了,可却实在贪恋能与越氏二人相处的气氛,迟迟不舍得开口。
“这马奶酒好归好,但到底也是酒,秋儿你还小,小酌两杯过个嘴瘾就好,可是万万不能再喝了。”越氏见许岚秋喝了一杯接一杯,小脸已经泛红,连忙摁住了她的手,劝道。
“二伯母说得是,秋儿不喝了。”许岚秋本想说自己的酒量极好,临到出口才记起自己如今的身份,连忙将话咽了回去,乖巧地放下了杯盏。
“你若喜欢,一会儿叫白梨去小厨房帮你装上一些带走,夜里睡前喝上一小口很是助眠,只是切莫贪杯。”越氏见许岚秋听话,对她心怀同情的同时,又生了两分看自己女儿般的欢喜。
“那秋儿就谢过二伯母了,”许岚秋乐得跟越氏说话,即便是聊些毫无营养的家常,也能叫她觉得无比的温馨舒适。当初年少进宫,在高高的宫墙后蹉跎了半生,她都快忘了这种宁静的一家人独处的滋味了。
许岚秋面上不自觉露出的亲近之意,叫越氏心中古怪的同时又觉得
有些熟悉,似乎记忆中也有谁用同样的眼神看她,不似在看长辈,反倒是像在看一个平辈的亲人……
“二伯母近来身子如何?怎的看您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许岚秋见越氏看着自己出神,生怕她想起什么,连忙出声打断道。
“还如先前那般,没甚大碍的,”越氏思绪忽然被许岚秋打断,一时间也忽然忘了自己方才在出神想什么。
许岚秋见状松了一口气,又劝了越氏要注意身体,这才不敢多留逃也似地带着白梨走了,就连越氏说好的要给她带走的马奶酒也忘了带上。
次日一早。
许岚秋一如往常一般,殷勤地过来柳氏跟前孝敬,不一样的是今日越氏却已经到了。
“你来得正好,你二伯母正在与我提想去白马寺上香的事,你来了京都这么些时日,也不曾出过门,今日便收拾一下随她一道去吧。”柳氏一见许岚秋过来,也不等她行完礼就开口道,只是言语间却并未提过许岚秋想给安氏点长明灯一事。
“秋儿谢过祖母体恤!”许岚秋毫不掩饰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惊喜之意,连忙又给许氏行礼。
虽不知越氏是如何劝得柳氏答应的此事
,能达到目的已是不易,许岚秋心中欢喜,临走前还特地“孝顺”地给柳氏泡了一盏热茶。
想当年她还在柳氏手下讨生活时,都不曾对柳氏有如今一半的殷勤,如今她做起来却半点心理负担也无,叫不知情的人看到,只怕还真当她许岚秋是个十分孝顺孙女呢。
越氏与许岚秋昨日就已在准备着今日出行之事,是以柳氏答应后不久二人便动作麻利地离开了宁国公府。
“秋丫头倒是真与我一故人极像,”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在官道上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越氏忽然对正在与许岚沁说话的许岚秋道。
许岚秋抬头正好撞见越氏复杂的眼神中,前者心中咯噔一声,心知只怕是引起越氏怀疑了,故作懵懂无知地回道:“二伯母是想说秋儿长得像大姑姑吗?”说话间许岚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惋惜一笑,“府上许多人都这么说呢,只可惜秋儿无福,不能亲眼见上大姑姑一面,大姑姑那样的人一定十分威严吧?”
越氏见许岚秋说起许月时,一脸的向往好奇,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又听她提到许月的为人,笑着答道:“你大姑姑威严归威严,却是个再和
善不过的人了……”
说着越氏开始与许岚秋说起她印象中的许月,听到是在说孝贤太后这个震惊朝野的大人物时,边上一直再叽叽喳喳的许岚祺,也安静了下来耐心听越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