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枕头竖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如今剧毒已解,再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如常。”
方才殿外起争执之时景昭尚且还在昏迷,眼见景沅就要强行闯宫,林太医不得已将残留在景昭体内的毒素封在一处,之后施针强行将其唤醒,明白事情原委的景昭让苏棠扶着自己走出去,解除了眼前危机。
将众人遣走后景昭撑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力竭喷出的血倒是误打误撞将毒素带了出来,这才转危为安,活了下来。
苏棠虽与系统做了交易,但也是初次遭遇如此危局,此刻放下心来,擦了擦鬓边沁出的薄汗。
“太医这几天辛苦,如今朕既已无恙,你便回太医院去吧,”景昭闭了闭眼,轻声说道:“赏赐随后朕会让杜若珩送到你府上。”
林太医在宫中辛劳一辈子,也算是看着景昭长大的,当下连忙跪在地上,“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老臣的本分,臣先去给陛下开些温养身体的方子。”
“有劳,杜若珩去伺候着,”景昭吩咐道,又见苏棠也准备跟着一起走,出声唤道:“皇后留下。”
苏棠听到后浑身一僵,没奈何只好站在原处。
林太医和杜若珩出去之后,寝殿中就只剩下了景昭和苏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过来些,站那么远做什么?”景昭见苏棠仿佛小鸟一般缩在门边,又好笑又有些无奈。
苏棠赶忙摇了摇头,“陛下有事就这么说吧,臣妾听得见,听得见。”
方才景沅当着景昭的面说她擅自封了清思殿,不需任何人来面见景昭,万一这个时候这位皇帝秋后算账怎么办,才不要过去。
“朕伤在胸口,说话难免费力些,罢了,既然你不愿过来,那朕就过去吧。”景昭作势就要起身,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发出一声闷哼。
苏棠见他这样三两步奔到床前,按着他坐好,“臣妾过来就是,陛下还是安生歇着吧,挣裂了伤口可怎么好?”
景昭心中一笑,伸手欲拉住苏棠。
没想到苏棠仿佛触电般躲了开来,一脸惊慌,“你拉我,拉我做什么?”
一惊之下满口你啊我的,称呼都忘了一干二净。
“没什么,朕知道这段时间是你一直守在朕身边,。”景昭望着落空的手心显得有些失落,“虽然一直昏迷,但能依稀听到你说话。”
“哦。”苏棠在景昭昏迷的时候没少说话,见他如此说心虚的感觉泛了上来,低头应道。
“帮朕倒杯茶吧,有些口渴了。”景昭见她这样,又说道。
苏棠依言去桌边到了杯茶递给他。
景昭接过茶盏却不着急喝,望着茶水静静出神,口中喃喃低语道:“一个人的变化真的会如此之大吗?”
苏棠听到景昭的话,心中一动,但还是没有接口。
“想听故事吗?”景昭见苏棠一直不说话,出声问道。
苏棠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但看着景昭那副脆弱的模样,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想。”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你坐近一些。”景昭见她这样忍住笑,指了指自己身旁。
苏棠搬了绣墩放在床头,顺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放在手边。
景昭见她这样一时有种若是有盘瓜子,苏棠也要端过来的错觉。
“杜若珩应该已经和你说了朕为何会受伤,你不感到奇怪吗,”景昭没有直接开始讲故事,倒是先提出一个问题,接着自嘲地笑了笑,“朕这个多疑的人,竟然会去保护一对来历不明的母子。”
苏棠自然已经猜到了原委,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还是说道:“陛下生性仁慈,见百姓危难,自会伸出援手。”
“那对‘母子’让朕想起了朕的母后,”苏棠越如此说,景昭反而越能察觉到她的欲盖弥彰,他侧首看了看苏棠,往下接着说道:“皇后生于顾家,自是知道这么些年来,戎狄亡大渝之心不死。”
“朕自出生就被封为太子,所以身边满是刀光剑影,除了那些觊觎太子之位的妃嫔外,还有来自戎狄的暗算,而朕的母后,就是为了保护朕,替朕死在了一次暗杀中。”
苏棠默默的喝了口茶,当初她创作《凰世》的时候写下这些设定都是为了推动情节而已,但如今看着景昭的眉眼,心底那股负罪感却是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景昭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感觉到苏棠情绪变化,“母后去世之后,那些别有用心的妃嫔围绕在朕身边试图抚养朕,但是都被父皇拒绝了,也是从那时起,朕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直到遇到景沅的母妃,木贵妃。”
“木贵妃很得父皇欢心,当时宫中都说她会成为继后,朕也会养在她膝下。”
“但是她似乎从未想要抚养朕,只是让景沅时刻跟在朕的身边,陪朕读书、习字、玩耍。”
“那时朕一度也曾想过登基之后,定要将木贵妃奉为皇太后,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