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善掐了掐手中念珠,第一句话就让苏棠吃了一惊,“贫僧想说的是,施主恐非此间之人。”
“大师这句话弟子不太明白。”苏棠心中一紧,她穿越来此已有半年,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被人看破来处。
明善脸上依然挂着和善的微笑,“无妨,施主心中明白即可,不必与贫僧分说。”
“既然如此,大师又为何前来为弟子解围?”苏棠一时有些分不清明善是敌是友,只好转守为攻,重新抛出一个问题。
“贫僧曾听过施主种种传闻,”明善竖起一掌置于胸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日有缘得见,观施主眉宇间一片清明,便可知是纯良之人,理应施以援手。”
“况且贫僧确实看出施主天生凤命,今后必定贵不可言,日后施主若再有所求,可直接来白水寺寻贫僧,阿弥陀佛。”
苏棠听了这句话之后眉头微蹙,她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修正剧情换取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可如今听明善的意思却是似乎最终她会留下来,正想再问个究竟的时候,明善已经踏出了清思殿大门。
此时天上已经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景昭正站在廊下看宫人们收拾残迹,见到明善后立刻迎了上来,“大师,既然此间事已了,朕即可派人送您回寺。”
“贫僧出家多年,一个人来去惯了,施主不必相送,”明善看到被宫人压在一旁的寒萤,头发衣衫沾满泥水,嘴里还被塞了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巾,显得狼狈极了,心中生出些许不忍,“陛下,此女不过是痴人而已,不若罚过便罢了。”
景昭眼光扫过寒萤,厌恶、轻蔑的眼神刺痛了寒萤,当即用力挣扎起来,口中还不停地发出呜咽声。
“既然她信口开河诽谤皇后,稍后朕会将她交给皇后,”景昭认为让苦主亲自来发落伤害自己的人再合适不过,“是杀是放,自然有皇后自行处置。”
明善见他心意已定,只好摇着头发出一声叹息,慢慢地穿过人群,口中喃喃低吟,“贪欲生忧,贪欲生畏,无所贪欲,何忧何畏?”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周围并无一人听到。
寒萤听景昭说要将自己交给苏棠,眼泪立刻流了下来,慌乱地不停磕着头,只求他不要将自己交给苏棠。
就见一双镶金缀玉的翘头履越过脏污的水洼,来到寒萤面前,她有些费力地仰起头向上看去,只看到一双寒凉的眼睛。
苏棠低着头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杀意。
“陛下心疼臣妾无端受了委屈,将此女交给臣妾发落,这份心意臣妾领了,”苏棠看寒萤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但臣妾想着若是单独审她,恐怕她心中也是不服气,倒不如公开审理,也好让大家看清此女真面目。”
说罢命人在廊下摆上桌椅,只留了寒萤一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冷雨中,衬上一旁尚未修补好的大洞,着实是有些凄惨。
“将她口中的布拿出来。”苏棠捻起一颗葡萄塞入口中,嗯,有些甜。
宫人刚将布巾拿了出来,寒萤心知苏棠不会放过自己,索性脱口大骂,“顾令曦!你这个蛇蝎妇人!当日你将我赶出顾府还不算,如今还来想要我的命!什么那些善事,那些好名声,不过是你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苏棠一颗接一颗的吃着葡萄,似乎被谩骂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直到寒萤骂不动了,才慢悠悠地擦了擦说道:“寒萤,你自称我顾府旧人,说本宫逐你出府,那你可敢向大家说是因何事被本宫逐出顾府?”
景沅听到这里眼珠微动,当日他将寒萤带回府中,只是听她说因为失误被顾令曦赶出顾府,流落街头,听她言语中对顾令曦很是愤恨,他念及必要时刻可将她作为一柄刺向顾令曦的利刃,这才将人养在府中,如今听来其中还有些缘由不成?
寒萤想起了那晚的场面,脸上闪过恐惧,她眼光划过景沅恍如谪仙的眉眼,心下一横,“不过是你看我不顺眼,故意挑我的错处罢了。”
“哦,这样啊,”苏棠不以为意地点点头,丝毫不在意寒萤的态度,“本宫再问一个问题,怎么如今只见你一人,不见花匠?”
见她提起花匠,寒萤眼中浮现出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没了手脚仿佛一条“人棍”在地上不停地哀嚎蠕动,一时忍不住发出阵干呕,手指着苏棠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本宫替你来说,”苏棠施施然站了起来,语气嘲讽地说道:“当日花匠盗窃虎符险些害了顾府上下,本宫杀鸡儆猴斩了他的手脚赶出府去。”
“你当时说本宫残忍,本宫念你心善,于是让你一并出府照顾他。”
“只是如今看来,你似乎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善良,”苏棠语气一转,厉声问道:“本宫在问你一遍,花匠何在?!”
寒萤眼睛越瞪越大,口中发出“嗬嗬”声,在苏棠的目光压力下,终于不堪重负地喊了出来,“我杀了他!没错,是我杀了他!”
在一个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