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就当我也是自私吧,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也要把你带回去,我不可能看着我的妹妹流落在外,留在敌国仇人身边,你和元决的结合本就是一个错误,是孽缘,如今也是时候结束这场孽缘了。”
叶欢颜沉着脸咬牙道:“我与他之间是对是错,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她和元决之间,没有错!
这些本就不是他们自主选择的,他们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并非明知有仇而去相爱,而是了两情相悦之后才知道这些所谓的恩怨仇恨,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那原本就不是她和他之间的仇怨啊,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凭什么要他们去背负?
她不觉得他们是错的,所以,也不容许任何人评判对错,尤其这个人还是姬珩!
姬珩拧眉,目光有些阴沉的看着她。
叶欢颜冷声道:“你说你是我哥哥,好,我认了,因为在血缘上你确实是我的哥哥,我怎么样都无法否认,可除了那点血缘羁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么,我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我能活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你和东启,也不是靠你口中这个所谓的尊贵的身世。”
她走上前一步,坦然无畏的直视着姬珩,道:“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如履薄冰
的活着,无论是否知情,你们都没有出现过,这是事实,我前面十六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你们,当然,由于这些非你们所愿,所以事到如今我也并不觉得你们对我有任何亏欠,可同样的道理,我也不欠你们的,既然是互不相欠,那你就无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我。”
她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又铿锵坚定的道:“在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有资格评判我的对错,谴责我的抉择,更没有人在现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立场把这些我不愿意也不想背负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你刚才口口声声的问我我凭什么拒绝跟你走,那么也请你告诉我,你又凭什么要让我放弃我在意的一切跟你走?就凭你是我哥哥么?”
姬珩哑然许久后,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目光平静晦涩的看着她,淡淡的问:“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打定主意了,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元决了?”
叶欢颜冷笑:“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所挚爱的男人,我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个所谓的哥哥,因为这个荒谬的身世和突然加注在我身上的仇恨而放弃他么?”
她笑的果决又讥诮,咬牙
道:“凤冥天,您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们是互不相欠的,你只是我血缘上的哥哥,仅此而已,我甚至可以不认你,所以,你是没有资格逼我做抉择的。”
姬珩目光一狠,沉声问道:“若是我一定要逼你呢?你又当如何?”
叶欢颜一脸的无畏,破罐破摔的道:“那我们就走着瞧啊,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逼不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不是想让我把你妹妹还给你么?好啊,你把我逼急了,我就如你所愿,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愿意带着这具尸体回去。”
姬珩闻言,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你……在威胁我!”
他现在比刚才还要生气,看着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阴鸷和失望,声音都哑了。
叶欢颜语气凌厉了几分:“是你在逼我!”
四目相对,气氛绷紧了到了极致,谁也不肯退让。
姬珩死死地看着她,后槽牙都咬得死死的,声音都抑制不住的嘶哑:“是,我是在逼你,可你以为我想逼你么?你是我的妹妹,我只是把你带回家,可你不肯,甚至拒我于千里避我如蛇蝎,倘若不是别无他法,你以为我愿意这样逼你么?”
他多想只是单纯地与她相认,然后倾尽一切去心疼补偿她?可这样小小的念想,她都不肯给他。
叶欢颜闻言,一时间委屈和愤恨怎么都压不住,抬手就一把挥开旁边的桌上放着的茶壶,破碎的声音响彻,碎片和茶水散了一地,她厉声道:“你若是不愿意,你可以现在就走啊,甚至你可以不来的,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没有人逼你来到这里不是么?”
她泪水汹涌而出,脸上又怒又恨:“你心心念念的想着把我带走的时候,逼我放弃放弃我所在意的一切的时候,应该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愿意,可你还是来了,明知道你的到来对我多残忍,却还是来摧毁我的一切,把我逼上绝路,你怪我抗拒你逃避你,却为何不去想象,你的所作所为,对我有多狠?”
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出现对她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若是一定要带她离开,对她而言有多残忍,可他还是这么做了,面对她的这番质问,他哑口无言。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之间谁对谁错都是无法分辨的,因为追根究底,谁都没有错,只有各自的选择和立场,她可以抗拒他不认他,可他却也绝对不能放弃她。
静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