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佟裳又有些后悔了，他身边只有一个吴妈妈还经用些，周太医这里给他配的小丫鬟一个十五岁，不过不怎么精明，笨笨呆呆的，干活倒肯出力气，另一个才十三岁，小毛丫头什么都不懂。
怪来怪去，还是怨她自己，没照顾好元儿，“好了，醒了就没事了。”
小丫鬟端药过来，道：“嬷嬷，少爷的药好了。”
“我来喂他，你下去吧。”
佟元吃了药，情绪稍稍平稳了的一些，“姐姐，奶娘她……”
佟裳顿了顿，好言告诉他道：“本来是要等你醒来的，可你也知道，现如今五月里了，身子不经放，刚才她老家的侄儿过来把她的棺椁接走了，我替你给了殓葬银子，让吴妈妈回老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佟元听了，少不得又是一番伤感，佟裳道：“你才好，别哭，一哭又要坏事，你也不想让奶娘在天之灵，都走得不安稳吧？”
佟元哽咽道：“都怪我这副身子不争气，连最后送送奶娘都不能够。”
“你的身子好好的，就是吴妈妈最后的心愿了。”
佟裳好生安慰了他一番，哄他睡下了，才悄悄从里头退出来。
顾练上前道：“夫人。”
顾练这几日一直在外头守着，突然进来，不禁让佟裳有些担心，凝眉道：“可
是宫里出了事？”
顾练道：“宫里倒都安好，只是太后娘娘着人来问您几时回去？”
佟裳朝里头看了一眼，有些为难，佟元的身子这样，她不放心就走，想了想道：“你去告诉一声，就说我这里有点状况，可能要再晚几日再进宫去。”
“是不是元少爷他不大好？”顾练有些担心。
佟裳不想让皇太后担心，只轻描淡写道：“吴妈妈刚去，元儿心里难过，我留下多照顾元儿几日，你让太后娘妨不必担心。”
“是。”
打发走顾练，已经很晚了，佟裳拖着满身的疲惫往自己的厢房里去。
张婆婆迎上前道：“嬷嬷累了一天，奴婢已经给您备好了洗澡水，您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平儿过来替她宽衣，那边张婆婆已经找出了替换的衣服，一面笑着道：“来的匆忙，不知道要住这么些日子，这些衣服是冯管家白天的时候送来的，像是临时置办的样子，料子倒都好，只是颜色艳丽了些，奴婢白天的时候已经叫人用水浆洗了拿熨斗熨过，你将就穿穿吧，今天太晚了，明儿再叫人送衣服来。”
佟裳哪会计较这些小事，听了不过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了。
佟元这次发病来得凶猛，佟裳跟周太医轮流看了几天，直到他身子平稳下来
，佟裳才稍觉安心些，如此，替佟元做手术的事，也就不能再拖了。
佟元睡下后，两人从厢房里退了出来。
周太医看着她脸上迟疑，道：“你几时做手术？我好叫人做准备，你已经在外头住了十天了，皇太后已经着人来催了几次了，不能再拖了，。”
佟裳看着远处的夕阳，道：“我原想等着佟元的身子恢复一些再做手术，可是……临到跟前，总有些害怕，再小的手术也有其风险性，我真怕出什么差错……”
佟元跟郑祈文不同，佟元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害怕。
周太医道：“五年前你能治好阿文，今天就能治好阿文，这五年你在羊城学了不少经验，应该更驾轻就熟才是，我虽不懂得你的医治手法，可是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但愿吧。”佟裳叹气道。
她有心拖延，可现实却等不了，加上佟元这两日已经有心脏骤停的状况，不能再拖了。
“你叫人准备吧，趁着元儿这两天身子体征平稳，我们后天做手术。”
“我知道了，我会叫人做准备的。”
佟裳点点头，“多谢你了周太医，本来这个时候，你应该忙活太医院会考的那些事了，却被我耽搁在家里，你也有很多天不上朝了。”
周太医笑笑道：“我一生只致力于医
术研究，至于仕途，那是李太医跟温太医在乎的事，再说今年元儿不参加考试了，我也就不操这份心了。”
佟裳有些惋惜，又同他商量了一些手术的细节，便各自散了回房。
定下了佟元做手术的日子，各项事务都要准备起来，佟裳便也跟着忙了起来，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冯义才突然跑进来道：“嬷嬷，宫里头来人了，说要见您。”
应该是皇太后又派人来传话了，佟裳没放在心上，像往常一样叫人把人领进来说话，她继续低头对着册子上的名目，佟元手术要准备的东西多，她要亲自一一确认过后才放心。
“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里？”
听到声音，佟裳有些奇怪，抬起头，看见长公主穿一身便服朝她走过来，她不是一个来的，身边还跟着同样穿着便服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