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被训也不敢还嘴,只是懦懦点头应着,倒是沅常在听见这话,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皇上的诏书虽然下了,可皇位的人选还不一定,三皇子被掳,顼亲王又越越欲试,这会皇贵妃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侧面说明,新帝的人选已经暗自定下是二皇子了?
她迟疑着,忍不住又朝皇贵妃看了一眼。
宫中丧钟已响,各处都是一片忙乱,报丧的小太监撒出去一批又一批,京中早已大乱,城防上自不必说,大臣们忙穿了朝服领花进宫请安,命妇们也赶着收拾了入宫,很快,太和殿前就跪满了人,皇上的灵棚已经搭好,人也已经装棺挪了过去。
易恒从回廊上过来,远远看着那片蚂蚁一般的人群,眯了眯眸,叫来随侍的人道:“去把里头的人悄悄带来,让他瞅瞅指派他杀人的是谁?指认出来,立即把那人拿起来审问,务必问出夫人的下落。”
“是。”
顾练答应着下去,白奉天上前道:“易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各处报丧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易恒沉了脸道:“园子里送到了吗?”
“送到了,不过颐太妃有事耽搁,估计要晚一会过来。”
易恒笑笑,
并不急,道:“有顼亲王在这儿的,她迟早要来,不急,皇上的灵棚搭好了,先把皇子公主们都拢一拢到灵前跪着吧,平日时不说了,这会好歹尽尽孝心,顼亲王是晚辈,让他替颐太妃跪一会吧。”
“是。”
白奉天答应一声,并未下去,而是迟疑着道:“大人……”
“还有事?”
“皇上突然晏驾,几个内阁大臣这会正在中书房等着呢,国不可一日无君,关于新帝人选的事,还需要再议一议。”
易恒凝眉道:“上将军来了吗?”
“上将军还没来。”
“没来……”易恒沉吟道:“那就等上将军来了再说。”
他吩咐完,远远看见二皇子朝这边过来,脸上肃了肃,朝那边走去。
二皇子还没换丧服,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麒麟服,见了易恒道:“厂臣在这儿,要本王好找。”
易恒颔首行礼道:“臣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道:“厂臣,父皇晏驾,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王想着,不如趁今天早上内阁大臣们都在,早点把父皇的诏书宣读了,也好给大家吃颗定心丸。”
易恒装傻道:“三皇子还没回来,颐太妃也还没进宫,这会宣读诏书怕不妥帖
吧?”
二皇子见他迟疑,脸色转暗道:“易厂臣自打一开始就对本王继位的事推三阻四的,难不成真像传言中说的,易厂臣还存着一丝私心,想要自立为王?”
二皇子觑着他,冷冷一哼。
易恒低头道:“二皇子不知道打哪听来的这些诨话,臣要有那颗心,万死也不迟。”
二皇子冷哼道:“还用别人说吗?本王亲眼看见的,易厂臣拥兵自重,到这个时候借着找三弟的名义将京城围了起来,别人不知道,本王却是知道的,厂臣找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三弟,是一个女人,一个什么姓裴的女人,其实根本不姓裴,她就是原先的荣皇贵妃,佟裳,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年宫里一直都有些传闻,我那三弟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孩子,还有待商榷,本王劝厂臣见好就收,别回头惹得一身麻烦,不好收场。”
他上来拍易恒的肩膀,肥胖的手指头刚拈着他一片衣角,就听哎呦一声,二皇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易恒反手扣着他的手腕,生生将他的手撅过来。
“易恒,你做什么?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易恒鄙夷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二皇
子,臣辅佐了三位帝王,到新帝这一代就是第四位君王,这些年臣虽不敢邀功,可论做事,一向都还坦荡,若二皇子手头真有会证据,臣愿意脱了这顶帽子,凭凭处置,可若二皇子无凭无据的胡诌,那臣也绝不姑息。”
“我,我是听他们说的……你先放开我。”
“听说?若听说的话都能当真,二皇子这会估计早不在宫中了,先贵妃死的时候,那些传闻喧嚣于尘上,若不是臣念着二皇子年幼失辜,一一平息了,二皇子这个位置能稳坐到这会吗?”
“我……我是一时糊涂,厂臣别气,我给您赔罪还不成?”
他服了软,对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易恒本来就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真怎么样,见他知错,僵持了一会就松开了手,二皇子乍然失重,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随侍的人将他扶住,“二皇子,您没事吧?”
二皇了发怒道:“你们这些蠢材,看本王撒酒疯,也不说拦着。”
“奴才们就说让您少喝酒来着……”
大家看一眼易恒,都有些顾忌,更不敢上前,眼下皇上不在,宫里头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