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仪出了东门往左,便是皇城的方向。
佟裳来时跟裴妃共乘一辆马车,回去时她们分乘两辆小轿,一前一后,被众的护拥着往回走。
佟元没了,这一走,佟家,就跟她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佟裳放下帘子,收了思绪坐在轿子里,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觉到轿子猛地一颠,连忙扶住把手道:“出了什么事?”
没人应声,佟裳察觉有异,正要撩帘去看,帘子却被人从外头掀开了。
易恒肃着脸站在外头。
“平儿……”佟裳叫了两声没人应答。
易恒冷声道:“别叫了,她们不在这里。”
佟裳无卸下气不提,再看眼前的地方,根本不是回皇城的路,裴妃的轿子也不知哪里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佟裳有些恼怒,下了轿子就要往回走,被易恒一把拉住,“你放手。”
易恒知道她生他的气,又不敢强拉,怕她堵气伤着自己,只得耐着性子道:“我有话问你。”
“有什么话回宫再说,拉拉扯扯的,让人看见成什么。”佟裳不想看他。
“我只问一句,问完我就放你走。”易恒见她不再挣扎,方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是或不是都已晚了,佟裳没料到他这个时候还来问这个,嘴角噙了丝冷笑道:“是又如何?反正你已经打算撇下我们母子不顾,还来问这个做什么?”
“我对天发誓,我是前两天刚知道,是江慕允她偷拿了你的信,我才一直蒙在鼓里,要是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绝不会回来,我会带着你跟孩子远走高飞。”
佟裳有些心酸,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做的努力,想到惨死的佟元,她早已经心灰意冷,不再抱有幻想了,苦笑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与其东躲西藏过一辈子,眼睁睁看着两家人被抄家,不如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她说得这么轻巧,让他心痛不已,原来他在她心中什么也不是吗?“那孩子怎么办”
佟裳下意识地要去摸肚子,手到半空中骤然停下了道:“孩子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服了药。”
“你……你竟这么狠心。”易恒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第一次觉她有些陌生,那张让自己失控的脸,原来也有这样冷血的一面。
佟裳不去看他,生生将心酸咽回肚子里。
佟元的死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她跟易恒是注定不能到一起的,不管有没有这个孩子,夜重年既动了心思,胳膊拧不过大腿,与其留在他身边拖累他,不如顺势而为,成全了他的野心与霸业。
把心横了横道:“原先我不敢动,是因为没个由头,如今借着佟元的死,我病上一两个月,皇上也不会疑心,到时他再册封侍侵,也不会有什么把柄。”
易恒
冷笑着道:“你把后事都算计好了,看来,你早有打算,是我小瞧了你,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萧骞泽。”
佟裳笑一笑道:“他?他不过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何况以我现在的处境,跟你和离了之后再进萧家门,撑死了也就是个侧室,与其在萧家做个半死不活的侧室,不如跟皇帝,皇帝是一国之君,有权有势,我这样的女人,反正已经背了一世骂名,何不做他一代妖妃?睥睨天下,你说呢掌印大人?”
易恒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望着她含笑的眼睛,他真想剥开她的心看看是什么颜色,为何她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一代妖妃……呵!”他抽了一口凉气,仿佛山里的凉风倒灌进脖子,周身都凉透了,可他仍是笑出了声,“我早知你有如此野心,当初就不该挡了你的路,我该让你给崇贞爷当妃子去,或许这会你也已经是太妃子,正在寿康宫跟颐太妃安太妃打牌呢。”
佟裳轻笑着,知道他是堵气,倒也不跟他计较,“咱们夫妻一场也是缘份,到了这会,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若没有大人当初扶了我一把,或许我这会早就不知被哪个坟包里埋着了,先帝的那些妃子活下来的有几个,皇帝没登基前跟我母亲有过一段旧情,可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他们都说,我是因为长得像我
娘,皇帝才对我格外放不下,可我自己心里清楚,皇帝是嫉妒大人,大人才华横溢,手握重权,他顾忌着大人,所以才一直对我痴心妄想着,所谓爱屋及乌,正是这个道理,兴许我真落到他手上,他也就不珍惜了。”
佟裳有些落漠,易恒愤然道:“你知道还去?你这不是找死吗?”
佟裳呵呵笑着道:“不试试怎么甘心呢?反正咱们是做不成夫妻了,皇帝要你我和离,若我们不答应他,回头大人就要跟着吃挂落,不管是外派还是征战,总之他不会让你消停的,我是个女人,那就更好办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易恒,咱们认命吧。”
易恒咬了咬牙道:“只要你愿意,我这就带你走,我已经计划好了,从这条林子里穿过去,有条小路可以出城,出了城有我的人马接应着,皇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