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外面廊下斗鸟。
在廊外侍候的小太监眼明地替他搬来椅子,“这廊子底子倒有些灌堂风,大人不如移步到这边坐坐,奴才刚泡了新茶您且品品。”
易恒眯着眼看了一眼那人,语带薄凉地道:“你便是信王府举荐给皇上的那人?”
“正是,奴才袁江,原在信王府当差,只因信王去了杭州,便一直在王府守院子,如今王爷见奴才可怜,这才到皇上跟前替奴才求了情,仍叫回到宫里来,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定当誓死孝忠。”
“你是皇上的奴才,孝忠二字也该是对皇上,不该是我。”
“谁不知道这宫里大人说了算。”
他见易恒沉下脸来,忙又道:“奴才的意思是说,奴才孝忠皇上是本份,可孝忠大人却是出自于奴才的真心,奴才是个阉人,阉人没法建功立业,奴才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像大人一样做到司礼监秉
笔的位置,替皇上效犬马之劳。”
易恒轻笑,目光徐徐看着他,虽然还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却多了几分冷意,“你是说……你想取代我的位置?”
袁江在他的目光下丝毫都没有退却,“奴才没想夺大人的风头,只是风水轮流转,大人总有老的时候,到时候奴才愿意给大人做儿子,侍候大人终老,奴才虽不济,脑子却还活络,又有些功夫在身,保全大人不在话下,求大人成全。”
他说着便咚地一声跪到地上,猛磕三个响头,再起身时,额上一片地方已经红肿了大片,纱帽下流出血丝。
易恒这会方才听明白过来,太监无后,宫中略有资历的太监都会收干儿子以备后患,一是为了巩固势力,再者也为防老。
易恒冷沉着语声道:“看来你这头要白磕了,咱家从不收干儿子。”
袁江脸上恢复一片死灰的颜色,虽然心里早知不是容易的事,可不面被拒,心里还是难过的。
易恒无视他脸上的伤心,掏出手里帕子扔到他面前的地上,“擦擦吧,一会进去侍候,你满脸的血别惊了御驾。”
袁江捡了手帕捧在手心里,闻着那上面杜若香气,忽有一瞬间的心荡神怡,转头再看易恒立在廊下的身影,更觉心里像上漏掉了一块,目光再也无法离开。
直到看他转过回廊,身子渐渐远去,他才将那帕子好生收下,放在帖身的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