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带来多么巨大的破坏。
这么看来,邵勋有些想法是对的。兵是兵,民是民,最好分清楚一点。
只可惜,现实中没有这么理想的情况。
就连邵勋本人,也在操练堡户坞民,还不是打着让他们上阵的主意?
正月十八,金门坞到了。
通传一番后,二人被迎接了进去,但不是去坞堡,而是山间一处小盆地。
盆地面积很小,一番平整后,拿来做了斗场,供士兵们练习诸般技艺——主要是射箭。
斗场外零零散散站着百余人,好像是在警戒。
斗场内更没什么人,好像只有一男一女两个。
卢志眯起眼睛,仔细望去。
一位年轻的军将正手把手教太弟妃射箭。
太弟妃大概是第一次摸弓箭,有些雀跃,更有些害怕。
只见她闭着眼睛,略略拉了一下弓弦,然后一松手,箭矢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
年轻军将轻笑一番,将太弟妃搂入怀中,然后拿出丝绢,轻轻擦了擦太弟妃鼻尖上的细汗。
更让卢志感到惊讶的是,太弟妃居然一点不排斥此人的搂抱,看样子早习惯了。
甚至于,她的两只手慢慢伸出,犹犹豫豫之下,最终轻轻搭在了男人的后腰之上…
卢志连忙转过身去。
太弟妃这么庄重娴雅的女人,何至于此!
庾亮则目瞪口呆。
那个女人是谁?莫不是天子赏赐的乐氏?
他突然间松了一口气,但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邵勋很快看到了卢志、庾亮二人,笑着打招呼。
乐氏转过身来,看到卢志之时,脸刷得一下就白了。
她的身躯有些颤抖,仿佛被人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邵勋握住了她的手。
乐氏抬起头来,眼睛都有点红了。
“我不会负你的。”他说道。
“真的?”
“真的。”
乐氏低下了头。
良久之后,深吸一口气,渐渐平静了下来。
“卢长史原为成…成都王谋主,素有才干,交游广阔,唯心胸狭窄了点。”乐氏轻声说道:“他多半还和邺府旧将有联系,却不可轻视。成都王偶尔略显公子气,盛怒之时经常斥骂诸将。妾有些时候帮着转圜,令其免于责罚…”
邵勋心中狂喜。
不到两个月前,乐氏还是一副抱着琴,仿佛生无可恋的样子。
现在么,却逐渐展现了天性,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更特别懂事,知道该怎么帮“夫君”。
大家族出身的女子,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性格、喜好,但真的没一个简单的,耳濡目染之下,政治嗅觉十分灵敏,尤其是乐岚姬这种在邺城“深造”过的。
“走,去见见他们。”邵勋毫不避忌地拉着乐氏的手,说道。
乐氏没有挣开。
她抬起了头,尽量用一种端庄大方的姿态,亦步亦趋地跟在邵勋身后。
“卢公、元规。”邵勋一一行礼。
二人回礼。
“王妃…”卢志看向乐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故人嘴里的“王妃”二字,乐氏只觉心底一股酸涩涌了上来,瞬间让她有流泪的冲动。
她稳了稳心神,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道:“妾已是邵家妇,不再是什么王妃、太弟妃。”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坚定地说完了。
卢志点了点头,有些唏嘘。
邺城遭难,而今更是被司马腾占着。
曾经人才济济、鼎盛无比的太弟府,也在雨打风吹之中,风流尽散。
而今留下的,不过是些孤魂野鬼罢了。
“乐夫人可还记得石超、楼权、楼褒、郝昌、王阐等将?”卢志问道。
乐氏点了点头,道:“此为邺府旧将。”
“他们都曾受过夫人的恩惠。”卢志叹了口气,道:“而今有的流落关中,与太傅作对。有的潜于河北,蓄养甲兵,还是打算与太傅作对。”
乐氏脸上流露出些许伤感,但她也真的不太关心这些人、这些事了。
她是女人,又能做些什么?
邵勋默默看向卢志。
岚姬说他心胸不够宽阔,但他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司马颖父子三人被赐死后,乐氏又被幽禁于府中,最后还是卢志不怕担风险,为故主操办了丧事。
邵勋只见过一次成都王,不太了解这个人。但从河北接二连三有人打着他的旗号造反来看,成都王似乎也没差到哪里去。或许这得益于他早年的礼贤下士吧,司马家的人就这个性子,一旦起势,很容易飘,但在起势之前,很会装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