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天终将会来临。雨季的最后一天,尊者穿了一件雨衣,面露春风满面之色,走到我的面前,踢了踢浑身颤抖的我。
蹲下来看着我戏谑的说:“看到我来这里是不是觉得特别害怕?”
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种天气。”他把雨衣啪的扔在我的身上:“我挺讨厌出门的。可是,我又舍不得不看到你的样子,毕竟,毁掉一个混血者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喏,拿去,新的简报。为了让你看清楚,我还特意把ipad给你带过来了。”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ipad,按了播放键,那kv文件居然写了“绝密”两个字。
这是一段很混乱的视频,我只看出那是在白骨洞就紧紧握住了拳头,然后镜头推近,我看见冯安安,她站在议事厅的最前面,后面是还剩下不多的近卫军以及凌树。
旁边散乱着的却是白骨族民众的尸体,不,尸块。
“就算杀到最后一滴血,我也要杀死积石之山的每个人。”她凌乱的脸上,血痕斑斑,而身边放着的是白小花的棺木,果然,白小花还是没有熬过这些天。忽然,一片白光一声巨大的轰响,接着一阵嬉笑,有人在镜头后面调侃:“恶心的妖怪真是无比天真,积石之山的人早就被我们歼灭了,正瞅着没机会收拾他们,现在终于找到理由了,尊者,我们这一身积石之山士兵的打扮不错吧?”
尊者在旁按了暂停键,对着我微笑:“其实她应该感谢你,不,所有白骨族的妖精都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为了拍摄这卷录影带给你看,我们不会让他们多负隅顽抗两个月,听说最后白骨族被灭族前已经很惨了,粮食储备被吃光了,差点就人吃人了,我们一个炸弹,轰~”,他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总比他们活生生的饿死要强,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杀了你们。”我彻底疯了,站起来,跪了下去,手在颤抖,四周除了沙再也没有任何有杀伤性的武器。
“最后只剩下玄奘了。不过那总是佛祖的心头肉,他死了我会通知你一声。”尊者又再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却被伺机而起的我死死的掐住了脖子。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继续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直到我掐得越来越紧,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的头颅给掰下来。。。。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机器人。
他的头转过来看着我,轻轻吐出:“白痴”两个字就断了电。
我开始大笑,不停的大笑,笑了三天三夜。后来,尊者用备用电池打开app,发信息给了佛祖,他写道:“此人心智全灭,可撤销对她的武力监控。三百年后的炼丹大会上用于炼丹,便可让我佛长生不老。
之后,除了两个应该还是机器人的沙弥进来把那尊者的残躯给搬走以外,再也没有人来过,似乎他们都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三百年后尽情的吃我肉,啃我骨头喝下我的血。
时光飞逝日升月落,我在这五指山已经有三十年光景了吧。
我活得越来越像一根木头,有时候有金针菇和黄花都挺愿意在我身上肆意生长,我饿了就吃他们两口,吃饱了就让它们在我身上安营扎寨,以获得更多的营养。
大概,活死人说的就是我这种吧。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烈日,五指山上莫名其妙的万里无云,要知道,我在这儿呆了三十年,在这季节看过的晴天不超过三个,在夏秋交替的时候,这地儿一般情况下都在不停的打雷和下冰雹。
我的大半个身子躺在洞外,这样就能听到金针菇在我身上刷刷刷的猛长的声音,这声音让我觉得时钟还在滴答滴答滴答的走着。忽然,这声音中间夹杂了其他人的脚步声,嗯,不止一个,是两个?
关于有人来探望的这种感受,孙悟空在洞里刻得很详细。刚刚开始被关在这儿的最初的十年,对于任何声音都能产生幻觉,甚至是屎壳郎推粪球的声音都巨大得像一列又一列的军队,扛着重型武器来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第二个十年,无聊得连风的边缝吹过山坳都能分辨得出,而第三个十年的时候,当有人走到你面前,问你五指山在哪里的时候,你会坚定的认为自己又在做梦了,而且居然能这么真实,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直到那两人站在我的面前,不停的问我问题,我都觉得在做梦,不,这必须是在做梦。
不是因为太过年轻,也不是因为他们穿的衣服感觉太过老款看起来就像特意做旧的连续剧。而是因为,那两个人一个是很年轻的冯安安,而另一个是年轻的我。
“喂,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冯安安问我这个全身长满蘑菇的怪物,阳光照射在我身上,让我不得不眯着眼睛看她,那时的她还真是清秀,那时候?
年轻的我走过来,牵着冯安安的手,看着我:“安安,说不定别人就是喜欢在这里晒太阳,我们换个地方找不就行了,你不要打扰别人。”
我不停的掐自己的手,想让自己从这场迷乱的梦里醒过来,我想我是真的疯了,怎么会梦得这么清楚,怎么会梦到自己和冯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