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句话,却让我瞬间有些难绷了。
让我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她准备考研,我准备考公,夏依依每天都押着我去学校的自习室里看书。
那段时间我俩的压力都非常大,她很认真,而我则经常看一会儿就心不在焉。
所以我经常偷偷盯着她看,每次被她发现,她都会严肃地批评我,
“好好看书,你总看我干什么!”
现在听她再次问起这句话,仿佛让我又回到了那时候,我俩还是那个满腹忧愁、可现在看来却根本算不上忧愁的学生。
我转过头去,看着夏依依,突然觉得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你没事儿吧?”
夏依依却在我脸上一推,有些嗔怒说道:
“好好开车!”
但她的话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生硬,可还是让我清醒了过来。
以前的时候,每当她说出“你总看我干什么”的时候,我总是会嬉皮笑脸地回答她,
“我觉得你好看,我就很喜欢看。”
她也会轻轻在我脸上一推,然后板着脸告诉我,
“好好看书。”
想不到短短两年过去了,我们俩的关系变了,我们俩的身份变了,我们俩的对话也全都变了。
我偷偷看着后座上也看向窗外的夏依依,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怎么了?”
夏依依却突然埋下头,深深扎在自己的臂弯里。
要知道,骄傲的夏依依很少低头,可现在她竟然低头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去看着她,夏依依也缓缓抬起头来,可她眼睛竟然有些微微泛红。
她轻声说了一句,
“走吧。”
我又坐正身子,启动车子继续赶路。
我了解她,自来就骄傲坚强的夏依依,这时候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别人的安慰,最不愿让人看见的就是她的柔软和脆弱。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隔离带里的柏树呼啸着向后倒飞,好似时间,也像这世间的一切,抓不到、留不住,只能成为身后永远都不会留意的风景。
可又不完全像,因为无论过了多少时间,那些美好会永远留在心里。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夏依依,还是跟她说道:
“是因为公司对不对?”
在夏依依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因为她总觉得,我最爱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我试探着夏依依的伤口,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我,毕竟我和她的事业相比,实在太渺小了。
夏依依转回头来,然后又转了回去,继续看着窗外,不过她也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
“公司的财务报表上,去年的时候,建筑工程类设计、服务收益占了公司的百分之八十。”
夏依依又把目光投向了我,我们俩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一遇,这次谁也没有躲闪。
我接着说道:
“今天建筑行业不景气,公司到现在营业额还不到去年的四分之一,所以你才会对现在这个咨询类的项目这么重视吧。”
夏依依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甘和无奈,
“如果这个项目拿不下来,以后你也不用给我开车了。”
她话说得很隐晦,可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公司,现在就指望着这个项目续命呢。如果不能借此渡过难关,怕是不止我会失业,连她这个老板都得失业。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知道现在公司很难,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我还在试着安慰她,
“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双方沟通联系这么久了,他们也一直在让咱们修改,应该还是挺有合作意向的。”
“你不知道,现在是有其他人想介入进来,从我手里把项目夺过去。”
夏依依的语气明显有些急躁了,她用手沿着头顶往后拢了一下头发,头发却又掉了下来,反而更加凌乱了。
“什么公司?要搞恶性竞争?”
“是方承然。”
我突然觉得右腿不由自主一抽搐,猛地一踩油门,让车子猛然提了一下速度。
我赶紧平复这种应激性的失态,强作镇定跟她说道:
“他为什么要介入?”
夏依依摇了摇头,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方承然这个名字,在我心里就像永远揭不掉的疤,而和他一起留给我伤痕的,还有后座上的夏依依。
这甚至让我刚刚对夏依依产生的一丝怜悯,都随之荡然无存了。
到了广明县政府的时候,夏依依下了车,我刚要把车开到停车位上,她却敲起了玻璃。
“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