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梓昭送走了娘亲等人，便是寻着淡淡的血腥味进了里屋。
屋子里，墨痕正依靠着窗边而站。
身上的伤口不下几十处，尤其是正垂在身侧的右手，早已皮开肉绽。
姬梓昭话不多说，赶紧让水灵把自己的药箱拎了过来，将墨痕安置在软榻上，仔细地处理起了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
墨痕微微垂眸，疼到沙哑的声音参杂着丝丝懊恼，“属下无能。”
虽然小姐已是交代她，只需取得证物就好，可明知道萨猛就是坑害了姬家男儿凶手的人，墨痕又是怎能甘心就让他这么给跑了。
“若说无能，我岂不也是一样？”姬梓昭露出一丝苦笑，手中的动作不停。
明知道五皇子就是真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法外。
难道她就真的甘心了？
墨痕赶紧开口解释道，“属下并非是这个意思。”
姬梓昭摊开墨痕的右手，用针一点点的在皮肉之中来回缝合着，倒映着血色的黑眸明明恨意滔天，却又冷静异常，“仅凭他一个人，便是背负着我们姬家满门男儿的性命，就算是当真有机会杀了他，未免也太过便宜他了一些。”
一条命抵六条命，哪
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姬梓昭其实是要庆幸的。
庆幸现在的她没有真凭实据，更庆幸五皇子先行动手杀了任俊。
如此一来，她才能够陪着他继续下去。
只要有她在一日，他便别想登顶。
路还很长。
慢慢来才更快哉。
墨痕于满心燃烧着怒火的不甘之中，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就是连守在窗外的雪影，也是缓缓平稳。
从前小姐便是她们的主心骨，只要有小姐在，再难的路都会被踏成一马平川。
荷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
早已知道墨痕是带着伤回来的她并不惊讶，只是颇为心疼地皱了皱眉，才是走到小姐的身边低声道，“小姐，这是宫里面送出来的信。”
姬梓昭点了点头，待将墨痕的伤口都处理好了，才是接过了信。
这信没有署名，没有落款，打开后里面的内容也是直奔主题。
今日在姬梓昭离开寿仁宫后，皇上便是下令秘密处死了那个小公公。
檀月似是被吓得清醒了过来，忙磕头求饶，更是声称自己是五皇子的人，五皇子一定是会来救她的等等……
可是最终檀月也是被悄然扔进了冷宫的凉井之中。
而从头到尾，
宫人们都是未曾见到五皇子的身影。
等到檀月都是在井里死透了，才是传来五皇子早已出宫的消息。
荷嬷嬷见小姐的脸色白白的，担忧地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姬梓昭将手中的信扔进了旁边的烛台里，“檀月今日在宫内和宫人私通，被皇上当场撞见，如今已是被秘密处死了。”
正是靠坐在软榻上休息的墨痕听着这话，沉重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些许的松弛。
就算五皇子死不了，如那种吃里扒外的人也早就该死了。
姬梓昭对于檀月的死，也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若是她还会回到五皇子府邸，身为陪嫁的檀月自然是五皇子理所应当的通房。
可如今的她早已是自由身，檀月又以什么身份搬去五皇子那边？
皇家最注重的便是颜面二字。
皇上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奴才，而让皇家因为五皇子沦为笑柄。
再者，如今她跟五皇子已是彻底撕破脸，那么对于五皇子来说，檀月便再无用了。
如五皇子那种阴险狡诈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再留着檀月。
“明日赶早去一趟檀月家里面，多带一些银子送过去，若问起檀月无需说实话。”
能够卖进大户人家当奴的，都是家境贫寒的。
就算檀月是恶有恶报，其家人也是无辜。
荷嬷嬷见小姐面色复杂，不再多问地点了点头，才是又道，“早些时候，老奴已是将莹香送去了大夫人的云院，如今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头的位置空出来了一个，可需老奴再给小姐挑选一个？”
“无需，我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再过不久剑秋就是要从出宫了，顶替莹香的位置倒是刚刚好的。
荷嬷嬷不再多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结果竟是跟冲进来的水灵撞了个满怀。
水灵一把扶稳荷嬷嬷，都是来不及查看荷嬷嬷磕碰到了哪里，便是急惶惶地看向姬梓昭道，“小姐，五皇子身边的落红姑娘带着奉天府尹和好多的衙役上门了，说是五皇子府邸刚刚被刺客偷袭，五皇子被吓得昏迷不醒，落红姑娘一路带着人追随刺客，亲眼看见刺客进了咱们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