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一听,十分高兴,感觉今天赚大发了。
本来就想尝个鲜,结果尝出个猴王了,一个个都很兴奋,打赏了一大笔钱。
当曲大山的脑袋被打开,热油浇了进去。人还活着,却一勺勺的被舀出脑浆的时候,他挣扎,嘶喊,但是毫无作用。
众人听着都沉默了,还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史书上记载,乱世饥荒,无以为食,人吃人,被称为两脚羊。
可如今,太平盛世,却有人吃人。
崔笑说:“你们说,那几个食客,他们心里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猴子和人再像,那也是猴子。离的远也就罢了,离的那么近,就算是在笼子上盖了布,又在脸上黏了毛,就当真分辨不出来了?
还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能在这里心安理得吃猴脑的人,未必就不敢吃猴脑,就不想尝这个鲜?
只是看破不说破,说破了,两边都不好。
卫青寒道:“这就是你认为曲大山已经死了的原因?”
“对。”
“那你是看着他被黏上毛,关进笼子里的?”
“没有没有。”屠高峰说:“咱们酒楼里是这样的,各司其职。没人负责自已擅长的,猴脑都是邹彪管,别人是不管的。而且,上咱们那吃饭的客人,一般都不愿意叫人看见自已,所以有客人来吃饭的时候,除了负责的厨子,其他人一般不出来,那次……又是特殊情况里的特殊情况,就更没人去围观了。”
知道不好,还要吃。
你也不好说他们是害怕被人知道,还是多少有点廉耻心。
反正这种事情,他们自已心里也有数,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
但就是要刺激。
这一次,屠高峰的话,大家终于觉得可以相信了。
之前说的,合情合理,逻辑通顺,但却都像是编出来的。因为太合理,太通顺。放在一个不合理的地方,就像是早已经准备好应付差事的。
但这一次。
荒谬的不像是人间事,众人听着,却觉得真实。
锦衣卫里的人,见过太多案子,你想的出来的,想不出来的,都有很多。
作为一个普通人,你永远想不到人性险恶,能险恶到什么程度。
地狱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人想象出来的。
崔笑将屠高峰的话细细的过了一遍,皱眉道:“所以,虽然你们商议要把曲大山当成猴王,可是,你并没有看见他是?”
屠高峰:“那倒是没有。”
“既然没有,你能肯定死的那个人,一定是曲大山吗?”
屠高峰彻底愣住了。
步长北问:“曲大山和邹彪的身高体型,差别大么?”
屠高峰想了想:“挺大的,曲大山比邹彪要高半个头。”
“那就算之前你没有参与,猴脑宴开完了,你也没有参与?”
屠高峰空洞的摇头。
“没有,都是他一个人处理的。”屠高峰突然想起什么,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一下拉扯了身上的伤口,痛的他龇牙咧嘴的喊了一嗓子,又颤颤巍巍的坐下了。
这一刻,崔笑觉得。
屠高峰其实已经死了,不管曲大山的死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他这辈子已经完了。收监砍脑袋,其实反而给了他一个痛快。
屠高峰坐下后,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从我们商议好要用曲大山冒充猴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邹彪。他拿走了他的钱,给我留了纸条,就消失了,我一直以为……他走了。”
每个人都有底线,杀人和杀猴子是不一样的。
屠高峰一直以为这一次的事情给邹彪带来了巨大的震撼,让他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加上手头的钱也够多了,这才会不辞而别。
万万没想到。
当年死的那个人,可能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曲大山,而是邹彪。
“拼出骸骨,找到曲大山。”步长北说:“自然一目了然。”
当年死的人,不是曲大山,就是邹彪。
找到一个活的,剩下那个,自然就是死的了。
短暂的会议结束,崔笑去隔壁继续拼骨头。
屠高峰说,曲大山和邹彪两人身高不同,只要将骸骨拼的七七八八,就能推断出他的身高。然后就可以判定身份了。
这一点屠高峰说谎没有意义,因为除了他,饭馆里的其他人也都认识曲大山和邹彪。
对邹彪很熟悉,对曲大山可能陌生一些,但是,还有一个对他无比熟悉的人,就是曲小山。
崔笑拼骨头,那些骨头都被打碎成了一块一块,不但要找到哪一块是哪一部分,还要进行缺失的填充。
崔笑想来想去,叫人找来一些陶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