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书童读圣贤,一朝罔顾窗外事……”
“遇天下世人之不平乎,瑟缩无语。与之同痛,无能为力。与之同哀,袖手旁观……”
“与君言,且细听。每每念及身边苦难,心如刀绞……”
“北境犯界,百姓如秋粮年年岁岁被胡人收割……”
“今天朝鹰犬横行朝纲不振,暗无天日,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句,诚古人不欺我也!”
黄权将一沓书信,慢慢展开,每封信也只念个三两处。
“够了!”
“够了……”
“公子,你……你,想做什么?”
黄权对面,终于开始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一脸平静淡然。
就连声音中,也少见的多了些颤抖。
是在害怕吗?
书信往来中,偶有批评朝政……按律也该……好像秀才身份的牟定河,他有这个特权,不用受罚……
只是眼前的这个青楼女子,本就是贱籍在册之人,这里面想扣她多大的帽子都可以。
就算心血来潮,毫无缘由的杀了她,也不是不行……
“不做什么。”
黄权一摊手,将书信推到此女子面前。
物归原主。
他黄权两世为人,别的没学会,胆小一点谨慎一点,绝不会犯大错。比如,前世被一头疯牛顶死,这样的错误……
既然有这个条件,可以事先派人调查对方的底细,那干嘛不用呢?
顺手牵一点书信证据啥的,不过分吧?
“你不必惊慌。我不想怎样。”
“放心,你和牟定河之间的事。我没那闲工夫也没兴趣知道。”
黄权自认为已经做到了语气平和,但是对面刚刚逞强的女子,此刻眼里已经隐隐中出现了些泪水。
“我想见一个人,我相信你能传上话。”
黄权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此女子确实有几分让人欣赏的骨气和勇气。但是北去的主意,万万不可能出自她手。
还能让黄权猜想到的人,除了那个人以外,应该是不会有其他人了。
“公,公子,想见谁?”
颤颤巍巍的一声,带着一点迟疑。
“你家小姐。”
黄权将腰中折扇,“啪”的一下打开。轻轻摇了两下,满脸透着真诚。
“呼……公子,就,就只是此事?”
对面女子心里一松,问出一句黄权并不意外的问题。
“我不想那么啰嗦去讨好打动你家小姐,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求人托关系当她的入幕之宾。所以……做为她身边的你,是我最好的下手对象。”
黄权也不瞒她,也算是聪明女子了,没必要藏着掖着。更何况,自己手里捏着她的把柄。
“求公子一事……”
一咬牙一跺脚,对面女子还是直愣愣的抬头望向黄权。
黄权眉头一皱,此女子本不应该如此愚蠢的……
“请救一救,牟公子!”
黄权略有些惊讶。也在和她对视中,从她眼睛里,黄权看到了决绝和坚持。
沉吟半晌,黄权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风尘女子,又是风尘女子中的下下等人,在古代出门都要被戳脊梁骨的人,却如此让人意外的有情有义。黄权不得不有些敬佩于她。
“我尽力……”
“此间事了,你有没有想过改籍赎身?”
黄权眨了眨眼睛,很认真的看着对方。
对面女子明显眼睛里透出浓厚的惊诧和惊喜,两片红唇微微发抖,身上也是出现一阵剧烈的颤抖……
但最终还是面如死灰一般,看着黄权,面色恢复如常,盈盈一个万福。
“公子稍等。小姐今时正好在家,奴家这就去问她则个。”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给了准信,又不过多透露自家主子的其他信息。
算是给黄权的一个简易示好之意。
黄权微微笑了笑。
将扇子插回腰间,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一壶黄酒,几碟干果蜜饯果盘,黄权未动分毫。
就仅仅只是这些东西,全部都贵的烫手。
仅仅只是单价,都够外面尤其是城外的流民们,吃一年的稀粥。
更别说,要按正常流程,想要面见这媚香楼的主人,当今许州城的青楼魁首,不花个几百金数月的时间,门都没有……
几百金,黄权不算聪明的大脑大概换算一下成现代的纸币金额……
大约五万到十万的软妹币,只是不那么亲近的见一面……
要是还想再亲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