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青石板上,又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的功夫,双腿早就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还不等彻底站起来,双腿一软,整个人又重新朝着地上倒了过去。
若非于雁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怕是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姑娘没事吧?”于雁满脸紧张的看着她。
“没事,咱们先回去吧!”黄云祁紧紧咬着嘴巴,这样冷的天气,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翠竹,快叫人去请太医过来。”
这头她好不容易才把人扶着进了屋里,便立马扬声喊着。
“不用,去取来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替我擦一些便可。”今个儿本就是受了贤妃娘娘的责罚,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在这样兴师动众的去叫人请太医过来,怕是不消一刻钟的功夫,便能叫宫里头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晓,贤妃今个儿所作所为。
或许,圣人娘娘亦或者官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下旨责罚贤妃,可也正是因此,只怕叫她心里越发怨恨上自己。
翠竹有些不愿,这样冷的天在外头足足跪上两个时辰,若是不见太医过来瞧瞧,她始终有些不放心。
“贤妃如今正得
盛宠,若是咱们这样公然叫人去寻太医过来,岂不是当众打她的脸,明摆着叫后宫里的人都知晓她随意责罚咱们的事,若是阴沉被她怨恨上,于咱们并无任何好处。”黄云祁只能随意解释两句,瞧着俩人面上有些许动容神色,这才又催促了两声,翠竹这才不情不愿的出去寻着金疮药和跌打损伤的药过来。
自从她重生回来后,便一直有意将养着自己的身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身子骨一直不如还未出阁时那样好,眼下又跪了这么久,虽然撑着一口气回来,但在夜里便发起高热来。
迷迷糊糊之间,黄云祁只觉着似是又重新回了上一世,眼睁睁的瞧着自己母家满门皆被他所害,而她自己为着替黄府求情,寒冬腊月在院子里硬生生跪了一夜。
一早,窦映秋这才装模作样的出来劝了她几句,实则在众人不曾瞧见的时候,压低声音附在她耳旁,说了许多恶毒的话,黄云祁因着一时受不住直接晕厥过去。
也正是如此,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偏偏顾修远又不许旁人寻了郎中过来瞧她,隔三差五窦映秋还要带着人过来奚落羞辱她一番。
“
姑娘?姑娘醒了!”
黄云祁才刚刚睁开眼睛,还不等回过神,便听着耳旁骤然传出一番略带惊喜的声音。
双眸有些失神的盯着头顶的床幔,似是还未曾从上一世的那般悲惨结果中回过神。
“身上还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昭辉公主坐在床榻旁,柔声询问着。
昨个儿夜里,她骤然发起高热,翠竹和于雁二人被吓得没了主意,只能连夜过去求着昭辉公主。
幸得昭辉公主派人去请了太医过来给她瞧着,这才不曾有性命危险。
“劳烦公主跟着臣女担忧了。”黄云祁双眸逐渐清明,转动眼珠子,瞧见她眼下的乌青,知道她这是昨个儿不曾睡好,心里隐隐生出些许愧疚。
“你本就是我母后宣召进宫陪着我解闷说话的,现下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倒也是我对你不住。”
昨个儿夜里她过来时,便就已经询问清楚翠竹和于雁二人具体情况。
贤妃一向是依仗着官家的宠爱,嚣张跋扈惯了的,昭辉公主心里虽然同样有气,却又不敢私自替她出气,她总归是公主,贤妃不敢对她如何,可黄云祁却只是个才刚刚和离之人,经
不得贤妃折腾。
黄云祁也知晓她心里的顾虑,当下浅浅一笑说道:“公主无需替臣女费心,昨个儿的事也是臣女自己不好,出去不曾换下衣裳。”
“那衣服毕竟是我赏给你的,就算有什么不是,也应当是我的不是。”昭辉公主抿着唇,眼中闪过几许恼怒。
“公主千万不要为着臣女得罪了贤妃,她现下正是圣眷正隆,若是被她记恨上,于公主并无任何好处。”黄云祁坐起身子,满脸担忧的叮嘱她,生怕她一时气昏了头,为着自己去寻着她的麻烦。
“今个儿的事,总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凭白叫你受了委屈。”
昭辉公主有些不愿。
“臣女就算是受些委屈也是无妨的。”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昭辉瞧着她,脸上似是有些缅怀,又似是有些感慨。
从前黄云祁作为昭辉公主的伴读,俩人凑在一起可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更是半点委屈都不肯吃,哪会像现下这样,已经被人这样羞辱了,还要硬生生的挺着,半句不敢找补回来。
“从前年纪小,性子莽撞,也正是因着这样,早就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
现下年岁大了,名声又是这样,总是要有所顾忌不是。”黄云祁朝着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