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有了抹不掉的皱纹。他看着逐渐红了眼圈的夏迟也开始眼酸,有些勉强的咧嘴一笑,“回来了啊,里面没有灯,爸怕你怕黑,就在这儿等你。”
说着就上前去拉她的行李箱,“咋这么沉,这是拿了多少东西。”
夏迟把那股子酸涩压回心底,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轻松,“这不是辞职了吗,就把能拿的都拿回来,租的也房子退了,剩下的东西放我朋友那儿了。”
夏国强知道她为什么辞职,也就没再提这茬,“正好在家多休息休息,爸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
夏迟:“那敢情好,我可得好好尝尝你手艺是不是退步了。”
夏国强:“嘿,这孩子,你爸我当年也是开过饭店的人,手艺还能差了?你瞅着吧,绝对比你在外面吃的香。”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单元门门口。
这几年市里对老小区进行改造,楼体外层刷了漆,原本薄薄的铁皮门改成了防盗门,楼道里也安装了感应灯,只不过现在还住在这里的都是上了岁数的退休职工,他们实在不习惯进出还得用钥匙开门,就偷偷把门上的锁头卸了,只剩一个圆形的窟窿。
夏迟上前去拉门,稍一用力差点把自己拽个趔趄,“这是把弹簧都卸了?”
夏国强拖着行李箱先进了楼道,用力跺脚点亮感应灯,“可不是吗,他们嫌门后那根弹簧碍事,说是没等进门门就要关,被拍了好几次,然后就给卸了。”
物业因此贴大字报警告了好几次,说如果再抓到就要罚款,但大家都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等到夏迟进入楼道后,她看着灰扑扑的台阶、掉了漆的扶手、历经几十年的住家大门、以及开锁通下水的牛皮癣小广告,这才对回家一事有了点实感。
至少这些,还大致保留着原本的样子。
出门前,夏国强已经做好了菜,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除了热气,还有那股久违的饭菜香味儿。
“桂梅啊,姑娘回来了。”夏国强将行李箱立在门边,一边脱衣服一边朝客厅里招呼。
木头打造的家具、微微翘起的地板、墙上的老挂历、铺着旧床单的棉麻布沙发,家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仿佛瞬间回到了小时候,而变了的只有坐在那里的李桂梅。她的头发全都白了,脸上尽显老态,似乎被抽干了精气神,此时正拿着遥控器,眼睛直直盯着电视,毫无目的的一个接一个的换着频道。
听到夏国强的声音,李桂梅缓慢的扭头看向门口这边。
夏迟就站在她的面前,但在她的眼中只看到了疑惑和陌生。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真好看。”李桂梅扶着沙发扶手,慢腾腾起身,趿拉着拖鞋一步步走到夏迟面前,抬手去摸她的脸,“阿姨也有两个姑娘,一个叫夏晚,一个叫夏迟,都像你这么大了,现在在外面上班呢,都忙,忙的我都好久没见她们了,心里想的慌,可孩子在外忙工作是好事,忙点好,忙点好……”
“妈……”这一刻,夏迟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抬手抱住李桂梅放声大哭,“妈,是我啊,我是夏迟,我回家了。”
李桂梅被她哭的一懵,“瞎说,你怎么是夏迟,我自己的姑娘我还能不认识吗。”
话虽如此,但她却没有推开夏迟,反倒是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了啊,姑娘你家在哪儿啊,这天也黑了,你一个人晚上出门也不安全,先在阿姨家里吃个饭,等吃完了饭让你夏叔给你送回家,要不你爸妈该担心了。”
夏国强做了一桌子的菜,李桂梅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吃太多,他和夏迟则是压根没有胃口,起初他还和夏迟聊聊工作上的事,但说到最后也没有了太多话题。
沉闷又压抑,这是夏晚离开后家里的常态。
饭后,李桂梅早早进屋休息,夏迟帮着爸爸收拾好桌子也回了自己房间。
家里两室一厅,这其实是她和夏晚共同的房间,屋内共有两张单人床,一个长长的双人书桌,还有一个放着她们衣服的大衣柜。夏迟走到书桌前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99年出版的星座杂志,正要翻开,兜里突然传来了手机铃声。
她拿出自己的滑盖手机,来电人是个对她而言非常熟悉的名字——乔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