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碰着死耗子。”
“说到底,只有我们三个才知道当初在延福宫与你相处的赵守一便是陛下,她可不知道,梁国公主与贾婆婆也不知道。”
“她以为陛下不认识你,对你陌生,想必也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估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做这件事的。”“孰料歪打正着,偏偏你算是陛下看着长大的,你近他的身,对他有没有危害,他想必门清儿。”“既然没有危害,陛下又一向对下仁慈宽厚,说不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大有可能。”
“是啊,你二姑妈说的对!再者你方才不是说了,陛下可能对你……
大张氏一说这话,令柔的脸又红了,忙干笑几声,才继续说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嘛。那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悄悄遂了陛下的心心意呢。”
“法不外乎人情,再者君无戏言,帝王从来是言出法随。他若不追究,那连竹茹还真有可能平安无事。”大、小张氏以为令柔却听到她们分析连竹茹会平安无事,会高兴起来。
毕竟一开始听听到连竹茹被关起来的时候,眼里流露的关心不是假的。
然而令柔的反应再次大大出乎了她们的意料。令柔听完后,先是沉默不语,继而眼眸深沉,克制地叹了口气,才幽幽说道:
“可是姑妈,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竹茹端给我喝的那被茶下的不是春药,而是毒药,我还能安稳站在这跟你们说话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
大、小张氏听闻此言,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万一呢?万一是毒药呢?
连竹茹只在远处看了一遍,就擅自将有问题的茶水端给令柔吃,万一令柔因此丧失性命呢?
大张氏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拽着同样面色惶惶的小张氏,咬着牙说道:
“柔儿说得对,万一是毒药?原先我还可怜那女孩子的身世,看来我是白瞎了那份恻隐之心!竞然这样害我的柔儿,着实可恨!应当秉明陛下,严惩她的罪过!”令柔闻言,忙问:“什么可怜?竹茹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她们一起玩了这么多年,连竹茹极少提起自己的身世,提起来时,也是提自己父亲更多,很少提自己的母亲。但奇怪的是,连竹茹的父亲在她进宫前就去世了,她母亲却一直活到现在。
这就很反常了。
但令柔也不是多嘴的人,看出连竹茹对这件事的避讳,也就从未主动向她打探。
现今听大张氏如此说,莫非连竹茹的家事另有隐情?令柔一再追问,大张氏只好把从贾婆婆那听来的有关连竹茹的消息尽数说给令柔听。
令柔这才得知连竹茹母亲怒其不争,不仅自己在娘家活得可怜又可悲,连带着唯一的女儿也差点卖进青楼的事。同时也得知了梁国公主对连竹茹的大恩,以及她每月给连竹茹母亲送钱的事。
故事背景一补充,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难怪连竹茹很少提家里面的事,即便提起,也多是提自己父亲,很少提自己母亲一一
令柔思忖着,忽又想起从前连竹茹总爱说自己羡慕她,羡慕她有曹氏这样自立自强为母则刚的母亲。当时她因为曹氏没经过她同意就擅自改嫁并且珠胎暗结一事,和曹氏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连竹茹知道后,总是不厌其烦的劝她与曹氏和好,说曹氏是世上顶顶好的母亲,为她打算好一切,让她要体谅她,珍惜有这样好的一位母亲,不要任性云云。当时她只觉得一向沉稳话少的连竹茹反常,没想过还有这样一层缘故在。
如今了解清楚后,别说大、小张氏因她的身世表示怜悯,她这个作为与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就更不忍心了。心里不由得原谅了连竹茹大半。
想来她是觉得梁国公主对她有大恩,又知晓梁国公主心心念念要送她入宫为妃,不忍心恩人的意愿落空,这才出此下策。
令柔对自己的生命,对自己的一切都看得很重,她爱自己,不愿自己的一丝一毫受到伤害,因此不忍心归不忍心,鉴于连竹茹的的确确伤害了她,令柔始终对她无法完全释怀。
想了想,令柔抬眸看向大、小张氏,认真问道:“那依两位姑妈的猜测,竹茹被关进尚司局后,最大可能会得到怎样的处置?”
大、小张氏对视一眼,不明白令柔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小张氏问她。
“那柔儿是怎么想呢?是希望她有事,还是不希望她有事?”
令柔撑起身子,背靠在床头,微仰着头看向空气中的某处,喃喃道:
“作为朋友,这么多年的情谊,我真心希望她平安无事。不过…”
令柔将视线与注视着她的小张氏对上,表情决然。“这件事过后,我们俩的情谊也就烟消云散了,从此互为陌生人,再无任何干系。”
大、小张氏明白了。
侄女还是舍不得这个朋友,还是有心要报她,希望她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