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礼与刻薄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在心里那样腹诽一个对她还算过得去的长辈。但要说误会了杨太妃么……
好像也没有,她的确将她比作"砖”,想以此引出曹小姐那块“玉”。
唉,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或者说,大人们本就复杂。不能单单评论好与坏,黑与白。
各个都带着面具,心里一套,当面又是另一套。就连她的两位姑妈也是,把奉承杨太妃当门生意,心里估计也是另有想法。
令柔一想到这些就头疼。
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她这个八岁的小脑袋瓜,以她目前的阅历,没有人指点是想不明白的。若是曹氏在这,她必定愿意跟她倾诉,但这是在宫里,曹氏没有在她身边,这也就注定她会将所有的思绪深埋在心底,留着自己独处时慢慢品味。
“唉一一”
心里纷繁复杂的想法让令柔心里沉甸甸的,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双手的手肘支在膝盖上,两只小手掌张开,托住下巴,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
“姑妈,我保证不会将此事往外说。“令柔目光定定看着地面。
想了想,又补充,“以后倘若我娘进宫,我连她也不说。”大张氏见侄女忽然间情绪便低落起来,又思及她多番提及杨太妃,以为她怕生,因而安慰道:
“你李娘娘平易近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像杨太妃,身居高位,架子也摆得足,她其实很好说话……唉,你去了就知道,姑妈是不会骗你的。”
说着,眼珠子滴溜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揉了揉侄女莹白的小脸蛋,笑眯眯说道:
“姑妈知道你喜欢新做的两条衣裙,咱们不必等中秋夜宴再穿,你今儿晚上就从中挑一件,明儿我们去延福宫的时候就穿,穿上新衣服,心情总能好些了吧?”
小张氏提议道:“还是穿嫩绿的那身吧,瞧着有生机,再者李姐姐也喜欢绿色。”
大张氏连连点头,拉过令柔的手,含笑打量她,眸中满是欣赏之色。
“我们柔儿长得白,穿嫩绿颜色的衣服更是水灵,像棵青翠的嫩葱,惹人爱。”
令柔红了脸,终于抿着嘴笑了一下,心情也不复方才沉重。隔天一早,大、小张氏梳洗一番,便带着令柔去到延福宫。延福宫不及保庆宫华丽,各种设施却也一应俱全,位置倒是偏僻了点,但也正因如此,环境幽雅宁静,是个修养的好地方。
好歹是掖庭少有的“宫”,怎么着也差不到哪去,这样看,太后她们倒也没有亏待李顺容,这个真正的天子之母。想来多多少少是有些顾忌在的。
大、小张氏一行人是辰时三刻到的,延福宫宫门已开,门口站着一位年纪与大、小张氏差不多大的侍女。“芸香。"大张氏大老远就招呼道。
那名侍女笑迎上前,先是给大、小张氏福身行礼。“两位娘娘安。”
又笑眯眯对被大张氏牵着的令柔行了一礼,“小姐安。”令柔受宠若惊,被芸香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要知道,经过昨晚上大、小张氏的“谆谆教诲”,在令柔的心里,李氏在这后宫的地位已经至少和杨太妃在同一水平线。观这名侍女年纪不小,且穿着明显好于一般的侍女,又对自己两位姑妈的态度如此熟稔,想来是类似于杨太妃身边翠锦那样的大宫女的存在。
她两位姑妈对翠锦那都是客客气气的,像供财神爷一样尊敬,令柔可不敢妄想财神爷给自己行礼,甚至想想都觉得是在渎神。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么……
“芸香姑姑好!”
不等大、小张氏发话,令柔立马清清脆脆喊了一声。接着放开大张氏的手,不紧不慢冲还愣着的芸香福身回了一礼。
行完礼后,又继续牵住大张氏的手,表情淡然,目不斜视。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下来,端的叫一个落落大方。就连大、小张氏都被令柔过于灵敏的反应惊住。她们原本是想给令柔解围的,毕竞不管是从年龄还是各自的身份论,都不应该让芸香给她行礼。
但是令柔愣是凭自个儿就化解了!
芸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掩嘴笑道:“两位娘娘都是精明人,养出来的侄女也够伶俐,看来血脉亲情真不是说说而已。”小张氏轻抚胸口,一副被惊住的模样,对令柔嗔道:“嘿呀,你这孩子,悄不愣登的吓我一跳。”
又冲着芸香笑。
“这可不是我们教的。这孩子向来古灵精怪,连我刚才也没反应过来。”
芸香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只将她们笑迎进宫。李氏住在延福宫正殿。
芸香一面领着她们往里走,一面解释:“我们娘娘寒食节前后得的风寒,到现在也没好。请太医来看,太医只说娘娘一向体弱,又郁结于心,这病在心上不在身上,他们也无能无力。”
大张氏诧异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寒食节的时候我们来看过李姐姐,那时她不是还好好的么?”
芸香叹息,“就是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