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听不懂话,”陈阿婆听着,用尖锐的语调拐着弯地阴阳怪气:“你哥平时放得就扣扣搜搜的,你还学你哥,怪不得你家生意这么差,平时没事儿就好好看看我儿子是怎么做生意。”
“不想看。”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阿婆,我说的是实话,一个卖渔具的,怎么能跟我哥糖水铺相提并论呢,哦,抱歉,是相互交流。”
闻语刚刚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发现她跟陈阿婆说的话,已经远远超过原主跟这个阿婆说的话了。
她果然运气是比原主差,这么难缠的老太太也只会盯着她不放。
陈阿婆也听出闻语话里的阴阳怪气,脸上慈祥的皱纹都挤成嫌弃的样子,变薄的嘴唇张开,又闭上。
闻语现在和陈阿婆隔着一张桌子远的距离,把陈阿婆脸上嫌弃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原主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个正常的老太太啊!
谁家老太太都这么嫌弃了,还跟个钉子一样,死死钉在这家店里,就为吃一口刚学会做饭·以后可能嫁不出去·无礼貌·小女孩的一碗炒粉?
“你怎么还不去厨房?”陈阿婆看闻语没动作,脸上的皱纹又深刻几分。
闻语现在觉得这碗炒细粉的钱没必要再赚了:“我看您脸色不太好,炒细粉又有点腻,担心您一会儿吃吐了。”
“哎!”老人家最怕别人说身体不好,陈阿婆当即伸出手指指闻语:“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果然是没妈教!”
闻语:……
“我很有礼貌啊,陈阿婆您听不出来吗?”闻语知道怎么气人,干脆坐在她对面,嘴角微微弯起:
“你没发现我刚刚的称呼都用了——您吗?您是不是听力不好?您儿子没带您看看呀?您儿子的店不是很赚钱吗?您儿子怎么连带您去看病都做不到呢?您说您儿子像话吗?”
闻语嘴里一连串的“您”让陈阿婆呼吸都快了,陈阿婆干脆地转个身:“我儿子那是没时间!”说着,又怕闻语顶嘴,赶紧又丢出一句:“好了,你回你房间去吧,有事我找你哥说!”
“找我说什么?”巧了,陈阿婆话音刚落,戚陵游正好带着罗小尔走进来,接上话了。
闻语歪头,视线落在门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大的是戚陵游,正拎着行李箱往屋里提,小的就是原主记忆里,比亲妹妹还要亲的——罗小尔了。
“姐!”罗小尔刚看见闻语,便大喊一声,然后像只出笼的小奶狗一样,直接扑到她怀里,一把将闻语紧紧圈起来。
在原主的记忆里,罗小尔是有点热情,但是她也没想到罗小尔会这么热情。
“嗯……”闻语一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只是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姐……”罗小尔糯糯的声音呜咽着,她把头紧紧埋在闻语的肩膀上,看样子就像哭了一样。
闻语一头雾水抬头看向戚陵游,戚陵游无奈地摇摇头,顺手将罗小尔的行李箱放在角落处,顺便问陈阿婆来找他什么事。
陈阿婆用眼神谴责地看着进门不打招呼的罗小尔,然后起身,嫌弃般地走开,跟着戚陵游站在靠门口的位置。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陈阿婆对着戚陵游态度就好了不少,脸上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笑。
闻语看见戚陵游跟陈阿婆鬼鬼祟祟的,准备细看,忽然罗小尔又猛地仰起头,已经泛着泪花的圆眼睛,仔仔细细看着自己。被罗小尔这么一看,她也不好再关注陈阿婆那边。
“乖,”闻语没哄过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她也不知道罗小尔为什么会突然抱着她哭,这会儿只能生硬地继续拍拍罗小尔后背:“怎么了?在京城被人欺负了?”
“没有,”罗小尔抽抽噎噎地说:“我觉得好可怕。”
“什么可怕?”
“闻语姐,你差点就死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罗小尔说着,又抱紧了她,仿佛她真要消失。
“别紧张。”闻语终于明白罗小尔为什么哭了。
从小失去父母的小孩确实会这样,极其缺乏安全感。刚刚,她在看到罗小尔的时候,脑海里原主和罗小尔有关的记忆也被激活了。
她看到了罗小尔的过去和罗小尔的未来,罗小尔似乎是他们三个中间,童年经历最可怜的一个。
戚陵游的父母,是在他十岁时,被一辆醉驾小汽车撞死。
罗小尔却是刚出生,父亲就在矿井下遭遇事故,没了。(版权晋江作者猫苗)
矿上赔偿的钱被她爷爷奶奶截留下来,送给了她爸那边的兄弟,她妈妈一分钱都没拿到手。
为了养罗小尔,她妈就带着罗小尔南下打工,结果在凌晨扫大街时,也被一辆醉驾小汽车撞死。
听说,警察核实完罗小尔妈妈的身份,发现罗小尔的存在时,三岁多的罗小尔已经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