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的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过去七年,过去她以为丘独苏死了的七年。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见季无虞哭,丘独苏也慌了神,但他也清楚地知道,现今这般场景,万不可告知季无虞,便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只说:“季姑娘切莫再在这儿胡言,快回吧。”
季无虞止了眼泪,向前走了两步,绕到丘独苏的面前,丘独苏别过脸去。
季无虞心凉了大半截,怔在原地,未置一词。
丘独苏以为她作罢了,便一拂袖子,示意她离开,季无虞开口了,她道:“丘独苏,我不知道你背后藏着多少秘密,我不知道你是为何变成这副模样,我不知道你为何……为何一定要抛下我,但是……”
“我不可能认错的,你就是丘独苏。”季无虞强忍心里的酸涩,说道,“我就在这站着,我等着你认我的那一天。”
“不知悔改。”
丘独苏压住了心中的怒火,想着干脆直接把她劈晕了得了,一伸手,季无虞却抢先一步扣住了他的腕子。
“你!?”
季无虞离他很近,只见她眼神坚毅,直直地看着丘独苏,说道:“若是你现在把我弄晕了,我明日还会来!明日不行便是后日!你拦不住我的!”
丘独苏只觉着自己脑仁疼,他是绝不敢让季无虞天天来闹的,自己心里受不得是小事,让别人注意到了,可就是大事了。
他再清楚不过这看似风平浪静的郅都城里,有多少双眼睛此刻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呢。
丘独苏望着季无虞抓着自己的那双手,青筋突起,已经是肉眼可见的颤抖。
一看便是使了全力。
自己的这位徒弟,除了自己教她的那三脚猫功夫,一身细皮嫩肉啥也不是,若是自己现在使蛮力来挣脱了,怕是要吃苦头。
“我知道你不会挣脱我,就像我知道你方才要做什么。”季无虞说这话时带着几分确定,道,“我家师父,绝不会伤害我。”
丘独苏见不得她吃苦。
同时她也知道丘独苏舍不得自己吃苦。
不过季无虞不知道,丘独苏从来不会一直惯着一个和自己对着干的徒弟。
听完她方才说的话,丘独苏直接心梗住,他被季无虞激得直接将被扣住的那只反手绕过去,季无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身体。
“你!”
“温美?就是教你这么在外面乱认师父么?”
丘独苏边说边往季无虞这边瞥,却刚好看到季无虞又一个打滑差点撞到一旁的石桌,他飞身一个健步上去赶紧揽过季无虞的腰又扶起。
待季无虞相安无事后,丘独苏一看她便觉得好不容易安分下来又要蠢蠢欲动,先她一步开了口,说道:“你不说要在这等我认你吗?那你就等吧。”
“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丘独苏这话是淌着冰的冷血,完了还阴阳怪气补一句,“季姑娘您就在这等到死得了。”
说完就转身离去,一丝留恋都不留下。
…………
丘独苏处理完今日的事宜,把笔搁在紫砂笔山上,一旁的侍候着的木泊见状忙上前汇报道:“方才礼部的吴大人捎人送了话来。”
“什么话?”丘独苏揉着眉心,问道。
“燕子何时衔春归?”
是在暗示季无虞考卷的事。
“尽是些酸腐文人范。”丘独苏皱了眉,颇为不耐烦地说道,“跟他说,且候着便是了。”
“是。”
见丘独苏嘱咐完便起身来,木泊问道:“大人是去哪儿?”
丘独苏觉得莫名其妙,说道:“去书房,不然去哪儿?”
木泊闻言面露讶然,说道:“可……可那位温府来的姑娘还在内院呢。”
“她还在?”
丘独苏愣住了,他看向外头,现时早就入夜,天都黑了,而季无虞来时日头才方出不久。
“是呢。”木泊一脸无奈,说道,“本也想去劝上几句,可您不让我们随意进出内院……就只在那多看了几眼,这姑娘可一直在哭。”
丘独苏心中微微一动,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木泊好奇地问道,“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与你无关。”
“可这般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大人。”木泊好似在替丘独苏找想似地又补充说道,“都把您逼这来处理公务了。”
提起这事丘独苏就气。
若非季无虞堵在内院,他不敢再去和她打照面,自己怎会缩在这?
本以为将她晾上一晾就差不多走了,如今可好,人只差没在自己这打地铺了。
“您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吧。”
木泊这话倒让自己想起和季无虞说的,
“这辈子都不会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