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烦闷,无处述说。毕竟生活依然要继续,不打工的时候,我成天和江萌腻在一起,我们在教室自习,她在看八卦杂志,我摊着书,假装背单词,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一会趴着睡觉,一会刷手机。祸不单行,果然不假。
几天之前,我在陈学长的朋友圈里,看到他们为李学姐庆生的照片。在一家餐厅包厢,都是博士生,还有李学姐带的硕士生。李学姐许愿的时候,烛光包围着她,她闭着眼,嘴角微扬。另一张是他们在KTV唱歌,她和路学长在对唱,她的眼神充满着恋爱少女的热烈,和她对唱的男生侧身对着镜头,我认得出,是路学长,我猜不到他的表情。他应该是微笑着和李学姐对望,这不是对唱应有的样子吗?我心里一阵绞痛。偏偏陈学长配的文字是:催化女神,生日快乐!神雕侠侣,闪亮登场。
平时不觉得他嘴大聒噪,但就这短短几个字,让我烦透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江大小姐终于从杂志中抬起她高贵的头颅,关心身边落魄的小P民了。她凑过来看着我的手机,重重打了我一下:“哎哟,他们终于公开了啊?选在生日还挺浪漫的嘛。谁说路浩然不解风情,我看是情场高手啊。”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讪讪地收回手机,假装平静地说道:“果然是全校闻名啊。”我在说路浩然和李丽的“绯闻”,而江萌以为我在夸她消息灵通,于是,得意洋洋地说道:“别说化院,就说整个学校,都没有我不知道的八卦。”
我好奇地问:“你少来,那你说说催化组的事情,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江萌觉得我在挑衅她,一下子和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不是我吹,你要听谁的?”
虽然我在催化组刷了大半个学期的瓶子,但是我自认知道的并不多。我可不能输了底气,让江萌太得意了。
我故意说道:“你先说说最花心的。”
“好嘞,你听好了。”于是,江萌煞有介事地开始八卦化院催化组每一届的花心大萝卜,唬得我一愣一愣的。嘴上不承认,但我心里极其佩服她。如果将一半心思放在学业上,她也不用每学期苦兮兮的担惊受怕补考了。
我假装不屑地说:“都是陈年烂芝麻的事情,我也无法求证。你就说说目前在实验室的吧。”
江萌最怕人家不信她,又火力全开地滔滔不绝。她的消息大半是对的,有些夸张。我表面漫不经心,其实恨不得多长几对耳朵。
果然,李学姐爱慕路学长是全校皆知的事情。我又是一阵绝望。
我多嘴问了一句:“暗恋一个人,被那么多人都知道了,不是很尴尬吗?”
“你懂个P!”江萌的一根食指恨不能戳穿我的榆木脑袋:“这叫舆论压力,很可怕的。如果男的以后找别人,几乎就要背负渣男的骂名。很多人都是在舆论的压力下,稀里糊涂走到一起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
“反正路浩然是没什么机会找对象了。等毕业吧。而且他那个性格,也不会主动找吧。”江萌的总结让我陷入深深的痛苦。
人在心如死灰的时候,容易做一些错误的决定。
我给司徒博发了微信:司徒学长,你别为难了。我同意替演。
我又回到了国乐社,那是距离汇演的倒数第二天。依然是我们三个,在练习室里紧锣密鼓地排练。丁玲看着我们带妆彩排。我想,她应该是很快乐的。她看着司徒博的眼神,和照片上李学姐望着路学长的如出一辙。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说实话,从那一刻起,我觉得自己是放下了,无论是路学长,还是替演的羞辱。我能够体会丁玲的心情:和自己喜欢的人站在一起,又有什么错呢?我问道:“丁玲,你记住了,化好妆后台等我。”
演出完,我会将演出服给丁玲,她会假装摘下面纱,和司徒博一起,和所有演出人员一起,集体谢幕。
丁玲郑重地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你,林学姐。”这是她第一次谢我。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