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们在姚腾喊出杀的同时,就将随身携带的火把给点燃了。
五百人,每人手里的火把都是特意改造过的。
往身后背一根木棍,木棍上连接了一个横棍作为架子。
横棍两头,都固定着一只火把。
一时间,就看到火光冲天,火把无数。
火光起,义军端起连弩就射。
因为得到过朔州补给的原因,五百人人手一把连弩。
空中只听闻蹦蹦弓弦震动,箭雨如瓢泼一般而下。
听到动静从营帐中钻出来的边军甚至都来不及套上甲胄,便被射成了筛子。
没有第一时间被义军突袭的边军好容易凑起了一队人马,也带上甲兵而来要稳住情况,结果一个个拉的虚脱无力。
别说稳住情况了,就连身上的甲都有些扛不住了。
这就是一场屠杀。
姚腾带义军所过之处,箭雨连绵,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边军的士卒哀嚎着倒下。
夜晚之中,边军压根不知道发生了情况,只知道外围的兄弟在不停的死,前去支援的兄弟也是一个没有回来。
很快,恐惧便蔓延开来。
早已经听到动静的连统赶忙集合手下亲卫队,他让得力手下拉拢部队,严防溃逃。
至于连统本人,则是带队朝贺平营帐而去。
因为站在高处看敌人火光运动的轨迹,正是贺平所在的中军大帐。
三层营盘,已经被敌人踹破了第一层。
一路向贺平汇聚的路上,连统不断的稳定沿途慌乱的军心。
待等他到了中军大帐时,几乎都可以听到营盘外敌人的喊杀声。
主将贺平穿着一身睡袍,光着脚,上身套着甲胄,手里拎着一把大刀,正在亲卫的阻拦下叫叫嚷嚷的要去拼命。
“都督!”
赶到的连统喊了一声。
结果贺平嚷嚷的更加厉害了。
“都别拦着本都督,这些大胆的毛团,胆敢来袭本都督的营。老子一个一个都给他们砍了!”
望着贺平拙劣的演技,连统皱了皱眉,思考片刻后,只能主动抱拳开口:“都督息怒。您身为大军主将,理应坐镇中央指挥四方。岂可因血气之勇而置大军而不顾?”
“还望都督休要上了敌人的当。”
贺平顺坡下驴,装作懊恼和恍然的样子:“若无连将军提醒,本都督几误大事。”
连统眼里带着几分讥笑。
就这胆子,还敢自称边军勇将。不过是吹嘘出来,大家给梁帅面子罢了。
他懒得去揭贺平的短,正好贺平也凑上来询问连统:“连将军,敌军不知几何,更不知来自何方。如今这情况,将军以为如何破敌的好呢?”
对贺平的厚脸皮,尽管有所准备的连统还是被惊住了。
他短暂的愣神之后,深吸一口气道:“都督勿忧。敌人虽然声势浩大,但却远不胜刚开始那般势如破竹。这正是强弩之末,难穿鲁缟。”
“兵法云,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正是敌军势力用尽之体现。如今,我军虽然慌乱,只是缺少指挥缘故。”
“都督应当稳坐中军帐,并立刻派人传告各处营屯。一来安军心,二则是指挥众军对袭营的敌军进行围剿。”
贺平用力点头:“连将军所说,与本都督暗合。”
连统内心呸的一声骂,心说真不要脸。
按照连统所吩咐的照做,随着亲兵一个接着一个抵达各营屯,士兵们的慌乱,果然减少了许多。
而且,就和连统所预测的那样,敌军进攻的势头早就力竭。
火光下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都非常慢,远不如刚开始那样踹破营盘时所展现出来的速度。
甚至贺平还很有兴致的坐在指挥台上,乐呵呵道:“我把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个都做成京观。竟然敢袭击本都督所在的营地。简直不知死活。雄儿!”
晚上吃的最多,拉的也最多的贺雄拎着大刀,光着上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亵裤,正捂着肚子不舒服呢,听到贺平呼唤,连忙大喊答应:“父亲,孩儿在!”
“我把中军帐的三百精骑都交给你统帅,去,将敌人斩了带给我。”
贺雄接令,转身就要去。
却不想他刚有动作,就听到点将台上负责观察战场情况的士兵大叫不好了。
贺雄一愣回头,那观察兵就惶恐道:“都督,咱们屯放粮食的地方走水了!”
“什么!”贺平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连统更是疯狂冲到点将台边缘扒着栏杆,冲台下贺雄大声命令:“贺雄,快,立刻带精骑前往。粮草乃是我军重中之重,绝不可有失!”
贺雄一时间也慌了神,也没想太多,转身领着三百精骑就出了中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