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是吧?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谁没生过啊?”
“老娘当年生孩子的时候还在地里干活呢。你连家里的活计都不干!”
“村里哪个女人跟你这样,还没生就躺上了?这肚子里的也不晓得是个什么玩意儿!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净生些赔钱货败家!”
陈老头在外头忙了一天,累的要死。还要听周老婆子在这骂人,吵得人头痛
也不知道这周老婆子哪里来的这么足的劲,想必是地里的活计不辛苦了。
“闭嘴!你再嚎大点声,离得再远人家都听到了。”
“老大媳妇,你站在那看什么戏,一天天得就数你最懒,赶紧去做饭。”
陈老头作为男人,家里这些琐事是不管的,也不会去说儿媳们半句。
这两日地里的草长得极好,不得拔掉。板结的地也得翻一翻,不然下月可就不好种粮食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端起烟杆抽了起来。
一家之主都说话了,周老婆子也不再骂骂咧咧,瞪了一眼朱氏,转身准备进屋。
朱氏见公公都开口了,她也不情不愿地进了灶房。
周老婆子见陈大山推开二房的房间门准备进去。
“老二,你去干啥?女人生孩子那么脏。”
“娘,我去看看荷花,她一个人”陈大山看着他娘说道。
“老娘生你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人,不也把你生出来了,老娘不也好好的站在这?不许进去!”
“哎,哎。”陈大山蹲在房门口,听见里头丁氏传来的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见陈大山不进去了,周老婆子这才进了自己屋子。
屋里,丁氏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她的身下,那原本就单薄的床铺已被鲜血完全浸透,殷红的血迹从床上蔓延开来,渗透了那稀疏的稻草。
滴滴答答,在地面汇成一滩血泊。
“娘,你使劲啊!”陈宛蓉满脸急色。
长时间的挨饿,让丁氏别说生孩子了,冲着闺女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起皮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想要交代一下后事。
却又觉得没什么可交代的,伸到半空的手又垂了下来。
陈宛蓉以为她娘已经不行了,大声哭喊着丁氏的名字。
丁氏没有反应,外头周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倒是传来。
“叫魂啊叫,死了没?”
又道:“老大媳妇,拿把刀来。死了就把肚子刨开,看看到底是个带把的还是个赔钱货。”
朱氏在灶房哎了一声,拿着把刀就要过来。
“娘,娘,你我看到了,是个弟弟,你快用力啊!”
陈宛蓉听见外头的对话,吓得浑身颤抖,那可真的是她们能干出来的事情。
丁氏隐隐约约听见了闺女说是个儿子,瞬间回光返照,浑身充满了力气。
只听得“哇,哇,哇”
几声孩子啼哭。
生了。
房门外的周老婆子和朱氏止住了脚步,愣了一下。
随后,周老婆子加快了脚步迈进房内。
朱氏看着手里的菜刀,进还是不进呢?
“站在那干啥?还不赶紧去做饭,想饿死我们吗!”陈老头烟杆子敲得啪啪作响。
朱氏听见公爹的声音,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灶房。
“你去门口蹲着,看看是个儿子还是赔钱货。”她冲着院子里玩泥巴的陈元光交待。
“有啥看的,你竖起耳朵不就知道了。”陈元光一动不动。
陈元光话音刚落,就听得堂屋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挨千刀的,吃了我陈家十几年的好东西,又给我生了个赔钱货!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活着干什么啊!”
朱氏听见婆婆的声音,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心道:“果然陈家也就只有她会生儿子,其余两个妯娌就是没有那个命。这丁氏一大把年纪了还怀了,还真以为是个儿子,没想到又是个闺女。”
陈大山抱着头又蹲回了地上,他咋就没能有个儿子?
屋里的丁氏刚生完孩子,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只能瘫在地上任由婆婆咒骂。
不是个儿子吗?怎么又是个赔钱货?
她现在满心只觉得对不起丈夫,竟然又是生了一个闺女。
朱氏已经来到了堂屋,看热闹不嫌事大,上去拱火。
她凑到陈大山身边大声说道:“二弟,丁氏那么大年纪,以后肯定再也不能生了。你还年轻,就应该找个年轻的姑娘再生一个。”
言外之意就是想问问陈大山和那黄寡妇的事情了。
陈大山听了这话,觉得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