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是农历十一月中旬,种冬小麦的最佳时机已过,但陈宛白不想再错失良机。
她打算先把地备好,虽然种冬小麦已经迟了些,仍可以考虑种上一亩萝卜、大蒜、或者一些耐寒的蔬菜。
至于其余几亩地,她计划在这段时间里,先整治一番,沤肥养地,把地力调养得更好,为来年春耕做好准备。
老文书点点头,示意她在对面坐下,随即从柜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开几页,问道:“你想买多少地?又是在何处?”
陈宛白便将地的所在之处,大小面积,都一一细细说来。
老文书待她说完,便从案上的鱼鳞册中抽出那块地的册子,仔细核对了地块的位置和面积。
确认无误后,老文书提笔在纸张上写下了陈宛白的买地申请,他让陈宛白提供一些必要的个人信息。老文书记录完毕后,将文件递给陈宛白,让她在上面签字并按上手印,以确认购地意向。
“这地原是上等田,不过到底荒了几年。我且给你算成中等田,七两银子一亩,你可有这么多银钱?”
陈宛白听后,像是一脸欣喜,下一秒又是一脸纠结,眉头皱了皱。片刻后,到底咬了咬牙,艰难点头:“有。”
老文书有些惊讶,问道:“丫头,这么大一笔钱,你哪来的?你还欠着你原来爷奶家五十两银子呢。”
陈宛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爷爷,这也是没法子。我把我外祖家的方子给卖了。不买地我们今后就没有粮食吃了,荒地不肥,种出的粮食根本不够吃,这买粮食价格可不便宜。欠的钱,也只能来年再还了,不是期限还没到吗。”
“也是,如此甚好。”老文书点点头,心里越发觉得这丫头聪明。
陈宛白从怀里掏出了荷包,数出了三十六两和五十个铜板,而后递了过去。
老文书接过银子,却没有如之前一般放进抽屉,而是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陈宛白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算错了?她在心里又算了一遍:十五,三三得九,就是一零五零,没错啊。
她试探性地问道:“爷爷,可是税率变了?”
老文书摇了摇头:“没变,还是十取三分。”
“这个数,你怎么算出来的?”
他自己都要拿算盘,陈宛白怎么这么快就能在心里头算出来,他十分的惊讶。
陈宛白一愣,随即笑道:“我爹闲时除了教我识文断字,偶会教一些算数之法。如今又是这样过日子,需要精打细算,熟能生巧了。”
老文书听后,眼里流露出一丝同情,将银子放进抽屉。而后在鱼鳞册上登记了陈宛白购买土地的详细信息。
鱼鳞册是那种一页一页、每页都有编号的册子,用于记录土地交易和其他相关事务。
老文书详细地在册子上记下了土地的位置、面积及陈宛白的个人信息,然后在地契上加盖了县衙的印章,以确认土地的合法所有权。
所有手续办理妥当后,老文书将正式的土地契约递给陈宛白。
陈宛白接过地契,心中才感到了一丝欣慰。果然无论在什么年代,有房有地,才踏实。
她将地契放入了布袋里,从袋中掏出一个竹制便当盒,这盒子和她之前给熊掌柜的一模一样,放在了桌上。
“爷爷,今日多谢您了。这是我做的一些吃食,请不要拒绝。”她说完,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陈宛白离开县衙后,拉着牛车沿着街道向前走。县城的街道不同于镇上,不光主街上铺设着整齐的青石板,即便是辅街和居民巷,也都是青石板路面。
街道上显得格外热闹。
商铺林立,包子铺、面馆、糕点铺几乎是家家相连,一条街上甚至能看见两三家同样类型的铺子。
与镇上相比,县城的街道显得更加宽敞和整洁。商铺的招牌大多写得工整漂亮,有的用金字镶边,远远就能看到;而镇上的商铺则多是简朴的木牌。
陈宛白打算去杂货铺,因为杂货铺基本啥都卖。
拐了一条街,在一条辅街的中间,她看见了一家两开间的杂货铺。杂货铺门口挂着一块木制招牌,上面写着“胡记杂货”,店门口摆着各式日常用品:竹篮、竹筐、藤篓等等,还有几捆草绳、麻绳。
陈宛白将牛车停在了铺子旁边,抬脚跨进了店里。店内比门外还要热闹,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生活用具、农具刀具、甚至连文房四宝、古董玩具都能看见。
掌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招呼顾客。见陈宛白进门,扭头看了一眼,冲着她笑了一下,点头示意她随意看看。
陈宛白微笑一下, 便在店内闲逛起来,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想着冬日将至,家里需要补充一些日常用品,虽然镇上也能买到,但若县里的品质更好,价格更低,顺便带些回去也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