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
正午时分,陈老头带着众人回到家中。
在院子里放下农具,才进堂屋,发现竟然桌上空无一物,显然是没有做饭。
“老大媳妇,饭呢?”周老婆子高声喊道。
“奶,娘不在家,娘上午回娘家去了,舅舅托人传话,说外公病了,喊娘回去看一下。”听见周老婆子的声呼喊,李氏抱着孩子从自己房间出来。
“好好的咋就病了?不行,我也得去看看。”陈大松说道。
“去什么去!哪里是病了,分明是喊你媳妇回去割稻子。”周老婆子嘴角一撇,语气愤愤地吼道。
每年到了农忙之际,无论是收割油菜、稻子,还是芝麻,总会有五花八门的借口让朱氏回去。
回去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去做事罢了。
一想到朱氏和朱氏的娘家,周老婆子便气涌心头,看着陈大松也憋了一肚子气。
当初她就知道朱家什么模样,坚决不肯要朱氏,哪里晓得这陈大松就跟中了迷魂药似的,非要朱氏不可。
直到最后陈大松跪在地上求她,说朱氏肚子里怀了老陈家的孩子。
这可把周老婆子气得好几天下不了床,谁能想到朱氏在那没人看见的林子里,勾得陈大松做出那等子事情。
朱氏娘家竟然找上门来,扬言不同意这门亲事,就要将陈大松告去官府,说他强占良家妇女。
到最后,也实在没办法,无奈之下,花了六两银子,将朱氏娶进了门。
好在嫁进来当年,朱氏就生下了陈元修,周老婆子的心里才总算稍微舒坦了一些。
“你婆婆不在家,你难道不会做个饭吗?没看到我们都快饿死了。”周老婆子伸手指着李氏怒声呵斥道。
“奶,我要带小宝呀。小宝离不得我,我也想去做饭。”李氏一脸委屈,低头不语。实则其心中就是万般不情愿做这一大家子人的饭。
“呸,你就是懒而已!小宝给他爹看着,你赶紧给我滚去做饭。”周老婆子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且语气更为尖锐。
“丁氏,柳氏,你们也一起去,都给我搞快点!”周老婆子不耐烦地用力挥了挥手,语气焦躁地催促着她们。
朱家
“大姐,你把饭送去地里。”朱文将一块大肥肉塞进嘴里,满嘴流油地对着朱氏说道。
“好。”朱氏应了一声,提着装了饭菜的篮子就出门了。
彼时正值大中午,寻常人家通常都不会再在地里做事,只有朱家除外。
朱氏的母亲,江老婆子,她本人非常耐热,大中午在地里干活,丝毫不受影响。
故而她哪怕是大中午,也不回家歇着,就在地里吃饭,能省不少来回的时间。
她不回家休息,她的三个儿媳妇和孙女们也不能回去休息,不然就会被骂不孝。
朱氏戴着一顶草帽,顶着滚滚的热浪,行走在田埂之上。
没过多长时间,就看见她娘带着一大群人在地里割稻子。
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娘……”
江老婆子听见大闺女的声音,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瞅了一眼。
“你咋才来,你妹子来了没?”
朱氏摇了摇头。
“那该死的懒货,多半又是不想来干活!回头我让老大去一趟。”
“娘,兴许小妹在路上了,她比我远。”
朱氏的妹妹朱紫,嫁去了更为偏远一些的柳林湾,比去古槐村,要远上两倍的路程。
“你们先来吃饭。”朱氏坐在田埂上,招呼着几人。
江老婆子脚下没动,嘴里说道:“我割完这一沟再去。”
她不动,三个儿媳妇和四个侄女也没有人敢动,只得默默低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计。
直至江老婆子将那一沟稻子割完,这几人才走向朱氏这边。
“娘,爹怎么没回来?”朱氏好奇地问道。
朱老头年轻的时候念过几年书,虽说一直没有考上,但好歹算得上是个读书人,自觉颇有能耐。
在镇上的客栈里找了一个记录员的活计,主要记录客栈内进出车马的情况。
一个小镇的客栈,哪里有许多的车马,所以算得上是十分轻省的活了。
一年之中,每逢农忙时节,都会放上几天假。
然而,朱氏却并未在家里见到她爹的身影。
问几个弟弟,都说不知道。
“别提了,在外头那个骚蹄子家里呢!”江老婆子咬牙切齿。
江老婆子是朱家的童养媳,她才七岁多点儿的时候,就被亲生爹娘以半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朱家。
朱老头的爹娘不愿意照顾刚出生的朱老头,就买了江老婆子给他当媳妇,为的就是照顾他。
朱老头小时候还颇为依赖江老婆子,可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