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确实是那几个宫派来的人,正心虚呢。
碧桃随意搭在椅臂上的手指反叩,“笃笃”声一下一下的敲在这些人心里,让他们更是心惊胆颤。
有时候,等不出结果,就是最坏的结果。
刀凌空悬在脖子上的时候,没有人会侥幸。
没想到那些人防的还真深,碧桃想着,大约是殿选之后就开始安排了。估计她姐姐那里也有不少,不过这就不是她担心的问题了。家族精细培育出来的姑娘,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她犯不着狗拿耗子。
“我虽没法子直接惩罚你们,还要请示皇后娘娘。但想必若皇上知道我受委屈,那些让我心情不舒坦的人,只怕要比我更不舒坦了吧,还有……”她笑意不减,“我喜欢连坐,即使是一个人做错的事,也要他全家人担着干系。”
底下的人听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想到从小被送进宫就是为了挣钱让家人有个好出路,再不孝的人,也不欲把家里人牵扯进来,否则做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再看眼前的人,是啊,主子如今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皇上是谁?那可是天之子,说一不二的主儿。主子要是吹吹枕头风,要罚要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见他们心里松动的差不多,她又道“想要我饶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她稍稍停顿,继而问出一句不相关的话来。“知不知道好汉们在加入绿林之前要做什么?”
这些被长久禁足在宫殿里的人皆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是是不是要先弄一个投名状?”小术子见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知道机会来了。战战兢兢的举手答,在碧桃的视线扫过来时讪讪地笑了笑,“奴才曾经听奴才的师傅讲过的话本故事里头好像有说到过。”
碧桃颔首,对他一笑:“不错。”
小术子先是惊喜,能答对就好,做奴才最要紧的是有用,说不定主子看他机灵就不罚他了呢?
但转念一想,冷汗都要下来了。
投名状!
主子该不会是让他们效仿那些英雄好汉,想要不被罚,就把旧主给杀了吧?额滴个亲娘舅咧,他他他他她,杀了他也没这本事啊。
想着,他的眉毛就耷拉下来,瞬时蔫了。再没刚才答对的半分笑容。
碧桃就算看人再准,也决计猜不透这小太监的诡异心思,在她看来这小太监确实挺机灵的,要是能归自己所用就更好了。
她让小术子将投名状掰扯给他们听,才接着说。
“也不用你们做些难的事儿,我知道你们但凡被派来的,在那边大多不是受重用的。”她慢条斯理的开口,“只要告诉我你们的主子那里最近有什么异状就好。”
那群宫人忙不迭磕头,口称“不敢”。
碧桃知道是那个称呼让她们惶恐,便从善如流的改了口:“那就告诉我,近段时间你们的旧主那里有什么异状。”
“这,不是奴婢不想和主子说,实在是,实在是原先主子不曾吩咐,奴婢,奴婢也就没注意过……”芸清壮着胆子看碧桃一眼,又连忙俯□去,声似蚊讷。
“这我自然知道。我说的不是之前,是之后。今日之后,这一刻之后,”碧桃笑若春华,“之后的每一件事——”
咬字清晰:“我都要知道。”
待他们局促地应喏,方继续道:“我宫里的事,你们捡些不要紧的说给他们听也无妨,要是他们发现了异常,你们自回报给我,不必再与之接触。我宫里的人,只要忠心,我自然会护着。”
“若是今天之后还教我发现有人鬼鬼祟祟……顺我者昌,逆我者”她精致的眉眼霎时发出一股无人可比拟的气势,仿佛脚下众生皆为蝼蚁,那样高高在上,漠然吐字,“亡。”
众人骇然,不单单是她简直其心可诛的字句,还有那俯瞰众人的气势,大抵只有当今圣上可以凌驾其上了吧?
其实说出那眼一句话,除了碧桃觉得比较有威慑力之外,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测验。
假如有人还想着于她不利,这话一定会被透露出去。
若果真如此,她不惜大动作清洗芳华阁,也要将蛀虫拔出。只因此时时机刚好。
入宫年岁尚浅,是很好的借口;而正当圣宠,是她最大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