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里的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给大地上的一切都添上了皑皑素衣。天地间尽是一片肃杀的景象。
可是这场雪却没有对大胤王朝的京城起到半分影响。
清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上,买卖声吆喝声一时不绝于耳。有兵士在最热闹的主道上张贴了皇榜,来往的商客都不自觉的驻足观看。
“先生,这皇榜上写了什么?”有那敦实的汉子像身边的书生请教。
“上面说宫中的皇贵妃病逝,”书生摇头晃脑道,“当今圣上为了悼念皇贵妃娘娘,又为了百姓的休养生息,特此废除三年一度的选秀……”
众人一片哗然。
一个身着白衣头戴毡帽的瘦削男子似乎怔住了,紧紧抓住手中的两包药,轻轻哼了一声,方才挤出人群。
“哥哥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想起,同时男子的衣袖被人抓住,他扭回头,却看见一个梳着双爪髻的女孩正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凝视着他,不断向前探的手心中,静静躺着一块翡色玉玦,“哥哥,你的玉佩掉了。”
“谢谢,”男子明显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小妹妹,这玉佩不是我的啊!”
声音略略有些低沉,却是别样的好听。
有风,卷起阵阵雪花袭过,微微掀起男子毡帽的纱帘,漫天风雪中,女孩看见一张精致到了极致的面容,眼波流转,恍若九天神子。
一时之间,女孩看的怔住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出了。
没有人知道男子是如何离开的,仿佛只有一瞬的时间,便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女孩眨眨眼睛,攥紧了手中的玉玦,奔向附近的一处马车,声音里也透着几许激动:“皇……黄伯伯,我看见神仙了!”
离京城五里的一处竹屋中,不时的传来阵阵歌声。
这歌声不同于平时所听,其中夹杂着许多古怪的词汇,间或听得有孩童兴奋的笑声,更显得一派其乐陶陶。
白衣毡帽的男子在门外站了许久,他的唇边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待歌声暂歇,方才挑起帘栊,进了屋。
“你回来了?”竹屋里,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竹制的摇篮边,正逗弄着一个不到周岁的小娃娃。这孩子长得唇红齿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乱转,灵气十足,着实生的一副好相貌!
“墨儿,”男子笑了,好看的眉眼弯弯,让人禁不住的脸红,“你住的还习惯吗?”
“这里很好,”女子微微一笑,“比在宫中自在多了,靖宁也很喜欢这里。”
“那就好,”男子也笑,“我可就怕你不习惯呢!”
女子抿唇笑了,眉心却蹙了起来,眼神幽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女子,正是宫中相传已经去世的孝懿承天容和皇后,夏暮兮。
不错,夏暮兮没有死,不光是她,连小包子楚靖宁都活的好好的,而这一切,都是她与素和大皇子设下的局。
夏暮兮虽然是细作的身份,但到底是无辜穿越进来的,形势所迫方才被逼入宫,她自问没有向漪岚国传递过任何情报,却无端被楚桓利用了个彻底。虽然知道他是为国为民,所为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对于他的不信任,她心中仍无法接受。
楚桓利用她铲除外戚势力,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上。后宫的斗争有多么的凶险,楚桓不可能不知道,不但是她,甚至连小靖宁都多次处于生死存亡的境地,这是她最介怀的。
他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和小包子,可是到头来,有的却只是利用而已。
其实不光是他,是夏暮兮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她利用他在后宫安身立命,利用他保住她和小包子的平安,就算是她先爱上了,可又能如何呢?
她们之间,或许就是在彼此利用吧。
倘若失了信任,那还何来幸福与爱情?!
这点,夏暮兮倒是看破了的,可是楚桓却似乎仍是执迷不悟。
她是穿越女,自是不会想皇后与苏觅芷一般,爱一个男人到骨子里,甚至为他生为他死,除了爱情,她的生命中还有很多更为重要的东西,她不愿永远被束缚在那座华丽的牢笼中。
于是,为了离开皇宫,也为了报复,夏暮兮以自己的死亡,设下了最后的一个局。
她是上吊了,她是身子僵硬了,可是却没有死。
因为夏暮兮在自缢前,吞了一截特质的铜管,当铜管卡进喉咙的时候,自然有氧气顺着铜管到达胸肺,人不管吊在空中多久,都不至于完全气绝。
所以,夏暮兮当时只是昏过去罢了,而她事先又已经服下可以令人浑身僵硬的药,这才做出假死的症状。待入殓之后,再由素和皇子想办法偷龙转凤,将她送出宫外,安顿在这里。
之后大力敲击后背,自然会将喉咙中的铜管取出,夏暮兮便会清醒过来。
而小包子更是在端雪宫中走水的时候,与一个死婴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