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谨道:“小主子请放心,大夫说这伤也只是看着可怖而已,并没伤到筋骨,大人只需仔细疗养便可恢复如初。”
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红着眼睛问:“今日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暄和竹谨相视,二人心里一时没个主意,姜云姝又道:“跟我说实话吧,我迟早都要知道的。”
周暄心一横,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遍。
姜云姝听得浑身发麻。
萧奕说,叫她安心待嫁,其余的事情都交给他。
她一向信他的,不曾怀疑。
可现在想来,是她大意。
是了,她早就
该知道的,圣人年迈多疑,又一向提防朝臣相互勾结,怎会轻易同意萧奕与她的这门婚事?若早知如此,她又怎能心安理得的叫他独自扛着这一切?
她抹了把眼泪,看着大夫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敷了新的药粉。
纱布才刚覆上就被染红了大半。
“小主子别看了。”
姜云姝摇摇头,跪坐在床边,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庞,又去寻他的手。
萧奕身上向来都是火热的,夏日里她总是嫌他身上热,似个暖炉似的。
可如今,他的手比她的还凉。
她的心太乱,手也抖得厉
害,手指在他腕上探了半晌,什么都摸不出来。
“他何时能醒?”
“说不准的,不过只要大人前几晚不发热,便能慢慢熬过去。”
姜云姝觉着大夫这话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却也无心去计较,只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妄图用自己的体温传给他些许温热。
竹谨还想再劝,周暄对他摇了摇头,只叫下人端了热茶椅子来,又续了炭火,便将所有人都带了出去。
屋里归于寂静,只有炭盆偶尔发出噼啪声。
姜云一直终保持着跪坐的动作,双手牢牢的握着他的,一颗心始终无
法得到安宁。
她心疼,恨不得能替他受过。
可是此时她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些为他暖身擦汗的小事。
“观音菩萨在上,求您保佑萧奕平安无事,待他痊愈之后,我必定为您重塑金身。”
她无比虔诚。
她第一次希望神佛是真实存在的,希望神佛可以听见她的祈祷。
她实在太害怕了。
他孤注一掷的顶着荆棘往上爬,不知经历了多少才走到今日,怎能因为她去触怒圣人,叫一切化为虚影?
还有他的伤势,方才她亲眼看见大夫为他上药时不敢触碰他的腰身
,这说明那里受伤很重。如果他恢复的不好,以后再站不起来怎么办?他那般自信骄傲的人,如何能承受?
越想眼睛越酸,姜云姝没出息的悄悄抹着眼泪。
她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但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知过了多久,大抵是竹谨进屋添三遍炭火的时候,萧奕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她害怕是幻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直到再一次看见他眼皮抖动,她欣喜若狂!
“萧奕,你若是听得见,就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她轻声细语,既想唤他醒来,又怕扰他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