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重新启用萧奕,前些日子对承恩侯府落井下石的官员后悔不迭,连连补救,反倒是这些时日风头鼎盛的裴府,一下子就门可罗雀。
朝臣心里都有着一杆秤,宫变的消息彻底被留在宫门之内,未曾传出分毫。
姜云姝回家后,特意让人给萧奕送了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六字。
“西厂姬煜,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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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之后,太子府被重兵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后宅之中,婉娘服下一碗气味怪异的药,用匕首割开手腕,将血挤在一个阔口茶盏里。
不多时,茶盏中出现了一只白白胖胖的
蛊虫。
她面色苍白的包扎好了腕上伤口,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颗药丸放入茶盏。
药丸瞬间散开,蛊虫似是遇见了最可怕的东西,快速远离,却终究没能逃过,痛苦的血浆中翻涌,渐渐没了动静。
婉娘的唇角却高高翘起:“撺掇太子造反着实耗费了我大半心血,齐宸,我送你的这道礼物,你可喜欢?”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嗤笑了一声:“美人计……真够天真。”
与此同时,身处监牢的太子忽然捂着后脖颈一阵抽搐,那里似有什么东西在翻山倒海!疼得他痛不欲生!
“来人!快来人!”他痛苦的
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翻来滚去,诏狱的狱卒冷眼旁观。
等后颈的疼痛消失了,他整个人像是被雨淋过一般,湿了个透彻。
太子失魂落魄的爬坐在稻草堆上,过去几个月间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不敢相信那些事情竟然是自己做的!他明明应该徐徐图之的!怎么可以这般冒进!甚至还当众和圣人撕破了脸皮!
他觉得过去的这些时日自己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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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阳公主守在圣人寝殿外,看见萧奕过来,唇线微挑,低声道:“恭喜萧大人得偿所愿。”
萧奕一袭玄底描金飞鱼服,要配绣春刀,面容冷峻。
“该恭喜公主才对。”
淳阳公主不置可否,继续低声道:“圣人大发雷霆,已经派出西厂的人彻查此事,东厂的人陆续被清查…萧大人不打算问问本宫,圣人召见你原因何在?”
“不必。”
“好,那萧大人请。”
萧奕踏进内殿,淳阳公主放松了僵直的脊背。
就如她与昭阳郡主所言,萧奕是让圣人无法彻底掌控的存在,她亦然。
殿内,圣人身着素白常服,只用玉冠束发,与方才面对宫变时的淡定自若相比,她现在更像是一个处于病中的寻常
老者。
她背对着萧奕而坐,面容苍白,手里掐着一串佛珠。
“顾安来了,赐座。”
女官搬了椅子,萧奕请礼。
圣人摆摆手。
萧奕单膝跪地:“是臣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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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裴正轩遇刺,萧奕受圣人传召入宫。
“裴学士整日留在内阁中,丝毫不显山露水,手伸的倒是不短。朝中不少人言,裴学士想取代臣在圣人身边的地位。”
圣人语气加重:“裴学士是太子的人!”
萧奕却道:“未必。”
“顾安此话何意?”
“还请圣人屏退左右。”
女官纷纷退下,屋里只余圣人与萧奕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