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于石心中翻起风浪,一时不知该做何应对。
他作为鸿胪寺卿,职位比君逸高一级,但是对方是王爷。
看现在这个状况,未免两方发生冲撞,他应该制止,但是看君逸正面硬刚北燕,他心里莫名又很爽快怎么回事。简直喜闻乐见普天同庆。
鸿胪寺作为和外使维系纽带的部门,和北燕也打过很多次交道,哪一回不是憋屈着,现在有了逸王殿下,终于扬眉吐气了。
于石脑中电光火石的想了许多,最终往后退了一步。
对面的耶律荆气结,面对君逸丝毫不留情面的话,有一种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势单力薄的屈辱感,往前走了两步,“你你你……”
影一上前一步,伸手挡住耶律荆往前的脚步。
耶律荆一看,一个侍卫居然敢拦住他的路,气急败坏“刷”的一声掏出刀来就要动手,而影一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正面迎敌而上。
双方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北燕太子和君逸的侍卫突然就剑拔弩张。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耶律荆身后,潘仃下了马车。
他看向君逸,“逸王殿下不会真的让一个侍卫和我们太子打一架吧?在这宫门口,可是对大周皇帝的不敬。”
君逸看向潘仃,他们都不认识他,不知道这个是谁,不过敢在北燕太子面前说话,定然不是普通人。
君逸撇了他一眼,若说北燕使臣中,有谁值得他费心,那就是潘仃了。
这个潘仃作为耶律荆身边的第一幕僚,确实是有能力的,这不,才一开口便知道用皇帝来掣肘他。
“来了大周,自然便要守大周的规矩,怎么,你北燕不守规矩,却要求我们大周做君子?
对待君子自然以君子礼还之,对待贼寇,必然就要出手,把对方打怕,以免他觉得你好欺负前来骚扰。”
大周这边,众大臣听着君逸这话,胆战心惊:这逸王殿下,也太敢说了。
他们敬佩之余,心中也明确的知道了君逸的态度:逸王这一回,和北燕是不死不休了。
潘仃向君逸看过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耶律荆开口道:
“太子,入乡随俗,我们以武会友的习俗,就不必带到京城来了。”
说完看向君逸:“若以后逸王殿下有幸能到我北燕,太子和在下必定以北燕礼待之。”
君逸面不改色,“那就到时再说。”
身为幕僚的第一要素,便是沉得住气,只有沉得住气,才能谋定而后动。
很显然,潘仃作为太子身边第一幕僚,的确没有浪得虚名。
太子听了潘仃的
话,收回了手,转而哈哈大笑,对着君逸行了个北燕见面礼:
“逸王殿下,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本太子难得来大周一趟,便和逸王殿下说了几句玩笑话,还请逸王殿下别往心里去。”
众位大臣们目瞪口呆:北燕认怂了。
君逸面无表情:“自然。”
北燕太子当然要认怂,他们来大周又不是来找死的。
所以,哪怕是大周挑事,他们也得忍着伺机而动。更何况还是他们先惹事,还遇到了君逸这个硬茬。
君逸料到这个结局,会手下留情才怪。
“入宫不能带兵器,太子请。”
君逸非常自然的说了这句话,非常自然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似乎丝毫不在意北燕会怎么想。
对于北燕人来说,兵器就是他们的第三只手,现在,君逸轻描淡写,就要让他们放下,顿时一股屈辱感由心底而生,又生生咽了进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有一瞬间,耶律荆有点后悔来大周了,从进京城的城门,就没有一件事是爽快的。
原本他来看君逸的笑话,却没想到被君逸先将了一军。
简直出师不利。
到了这时候,耶律荆初见君逸,见他坐在轮椅上废了双腿的那种幸灾乐祸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深深的憋屈与不甘。
他看了一眼潘仃,潘仃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耶律荆摸向腰上的刀,面色不好,这刀他从小就带在身上,有了刚刚那一番对峙,颇有些骑虎难下之感。
若是其他人,他肯定要争一争。
但是看君逸,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料定大周没有胆子敢做什么,只不过心里到底不爽快。
鸿胪寺卿于石看耶律荆乖乖听话,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看了君逸一眼,心中对这位三皇子,再次刮目相看。
如此心性,看起来咄咄逼人,实则从容不迫,当得一军将领。
说话间,已经有侍卫端了托盘上来。
首先一个侍卫站到了耶律荆面前,耶律荆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刀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