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韩宝林故意把自己弄得十分憔悴才去见韩老夫人,“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韩老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心尖都不禁狠狠地疼了一下。
无论如何,这也是她的孩子。如果不是迫于无奈,她肯定也是盼着自己女儿能好的。
“什么事?”她柔声问道。
“娘,”韩宝林低着头,满腔苦涩地开口,“晓妮眼下的情况,继续留在京城意义不大。”
“大夫也说了,留在这里对她的病情没有太大帮助。”
“我想,”她看了眼自己亲娘,吞吞吐吐道,“我不如带她回贡洲去,可能对她比较好。”
“毕竟,在贡洲她熟悉的地方,她能够放松下来。”
韩老夫人微微怔了怔,随后暗暗松了口气。慈爱又心疼地看着她,说道,“你能这么想也好。”
“眼下说其他什么都是虚的,最要紧的是先让晓妮好起来。”
她温和地看着自己次女,语重心长说道:“宝林,有时候我们看事情要看得长远一些。”
“眼下看着是吃亏,可来日方长;待有机会,新仇旧恨一起清算,该还的债总要还;逃不掉的。”
“你且放宽心,好好照顾晓妮,让她尽快康复才
是最要紧的事。”
韩宝林心里如同被漫天的冰水浸透。
母亲这意思——是让她暂时放下对苏潼那个贱人的仇恨?
是暂时吗?
还是永远都把这事抹掉当没发生过?
她女儿不姓韩,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不重要了?
是随时可以被牺牲那一个?
还是,她的父母都觉得晓妮出了那样的事,对韩家来说只是耻辱?
他们恨不得她和晓妮赶紧消失在这里,别让人联想到韩家上头?
韩宝林原本是打算以退为进试探一下自己亲娘的态度。
可试探出来的结果,实在令她透心凉。
“娘,”韩宝林低着头,紧紧地攥着帕子,“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心疼晓妮,若是她这辈子都好不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韩老夫人顿了顿:“你应该往好处想。老往坏处想,这日子就难过了。”
“娘,现在这情况,我还能怎么想?”她苦笑一声,“我只盼着晓妮日后真能好起来。”
“会好的。”韩老夫人拍拍她手背,只能空泛地安慰她。
韩宝林掩着眼底深深的失望,心里慢慢有个计较。
既然没有人心疼她的晓妮,那她就加倍疼爱她的女儿。
公道,别人不替晓妮讨;她就自己出手。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苏潼那个贱人继续逍遥。
“娘,我收拾收拾,”韩宝林低低道,“过几天就和晓妮回贡洲,不在京城过年了。”
韩老夫人眉头一皱,默了片刻,轻叹一声:“如此,也好。”
“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更利于晓妮养病。”
“娘说得是。”韩宝林没有温度地附和。
她已经看明白了,她父亲肯定已经暗中敲打过母亲;而她的母亲也同意父亲的说法,绝对不会拿韩家来为她女儿冒险。
为一个外人得罪如日中天的万里侯,实在不划算吧?
韩宝林心里冷笑。
也难怪她一提要回贡洲,母亲连表面功夫都不做,连半句客套假意挽留也没有。
韩老夫人有些分神,竟然没听出她话里暗含怨恨。
只想着自从应晓妮出事以来,几个儿媳就不止一次到她面前暗示。
说是继续留着名声已经毁的应晓妮住下去,会影响到府里的姑娘说亲。
让她这个做祖母的,赶紧想办法让姑母韩宝林带着应晓妮回贡洲。
别连累了一府的姑娘。
毕竟,应晓妮出事那会,被那么多人看过她的脸与身子
。
这辈子,应晓妮都完了。
没有人还会要这样的女人做媳妇,就算送去庵里做姑子,也会遭人嫌弃。
眼下应晓妮得了疯病,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若不然,按照她做的事,只能一根白绫结果了性命。
韩老夫人心疼应晓妮,却也不得不为一大家子考虑。
她除了是应晓妮的外祖母,还是满府姑娘的祖母。
好在韩宝林懂事,看出她为难,主动请辞求去。
“不着急,再找大夫给她看看;待她情况稳定一些再启程不迟。”韩老夫人收回神思,对应晓妮展露最后的仁慈。
可韩宝林心里已经对她生怨,压根不领她这情。
不过,她心里怎么想的不要紧,面上是不会忤逆的。韩宝林顺从道:“好,我听娘的。”
韩老夫人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