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让人当街截杀亲王的事本来没在百姓当中激起什么水花。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亲王什么的距离他们太遥远,就跟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所以这事,在百姓中顶多只能算是提供了一个谈资。
但是,亲王被当街刺杀与劫狱这件事联系在一起时,在百姓中造成的效果绝对是轰动式的。
而且,还难以遏制地弥漫起了恐慌情绪。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对于百姓来说,那就是代表着律法与公正的地方。
如果连律法都不能起应有的约束作用,社会还能继续稳定吗?
社会不稳定,那就是礼乐崩坏的前兆;这是天下大乱南楚将亡的迹象。
就算平民百姓也知道亡国奴不好当。
谁不想生活在太平的年景里?
谁愿意过流离失所的生活?
尤其当百姓们听说被截杀的亲王,就是让他们不用担心会挨饿,不用担心房子会倒塌,连孩子也能跟权贵子弟一样免费去书院上学的昭王时;百姓们愤怒的浪潮彻底被点燃了。
大理寺这边还没调查出结果,百姓在有心人的宣传与推波助澜之下,已经自发神情激昂地聚集起来。
他们满腔义愤来到大理
寺门前,要求严惩谋杀亲王与劫狱的凶手。
“严惩凶手,还我太平。”
“严惩凶手,昭显正义。”
百姓自发聚集声讨凶手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大理寺卿亲自出面去劝抚百姓也收效甚微。
不管他怎么说,百姓们就一句话:“大人,我们不闹事;我们就是来声援昭王。”
“我们想要看到一个公正的结果。”
事情闹得太大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全京城的百姓都要集中到大理寺外面来声讨。
大理寺卿感觉事态严重,只得灰溜溜进宫向皇帝禀明来龙去脉。
至于之前劫狱与截杀的事,大理寺卿自是当即就禀报了皇帝的。
只不过,这案子重大,线索又不足;大理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破案的。
“一天,两天……这都三天过去了吧?”皇帝居高临下看向大理寺卿,他的神情不怒自威,“还没查出来?”
大理寺卿:“……”
才三天,又不是三个月。
陛下当他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这事还有疑问吗?”皇帝沉默了一会,目光凉凉瞥过去,“当时不是拿下两名刺杀昭王的刺客?”
“你不是说已经从他们嘴里拿到了供词,证实就是崔家所为?
”
大理寺卿谨慎道:“陛下,刺杀昭王一事目前已经基本查明,确系崔家所为。”
“可是,制造混乱摸入大理寺狱中劫走崔哲这事,目前却还没有明确线索。”
他们大理寺破案不能凭推测,而是需要真凭实据。
没有证据,他可不能凭空想,认为这事就是崔家干的。
皇帝想了一会,问道:“还没找到人犯崔哲下落?”
大理寺卿苦笑:“要是找到就好了。”
起码,这人证算是有了。
可目前,只能猜测这事是崔家干的。
当街刺杀昭王,只是为了制造事端,将大理寺的衙差调走,好方便潜入大牢将崔哲带走。
大家都这样猜,可猜归猜。案子却不能这样办啊。
“爱卿呀,”皇帝光板着脸,威严就足足的,“全城的百姓都在看着你大理寺呢。”
“你进宫跟朕说这个事,是纯粹来诉苦吗?”
大理寺卿:“……”
羞愧地低着头。
“陛下,”一咬牙,说道,“臣无能。”
皇帝摆摆手,打断他自黑自贬:“哦,朕明白了。你想向朕要人。”
微微眯起眼睛思忖一会:“准了。”
“朕派人协助大理寺尽快把崔哲找到。”
顿了
顿,恩威并施开口,“爱卿,这案子你几日能结呀?”
“任由百姓天天在大理寺门口围观,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大理寺卿抹了把冷汗:“陛下,臣定当竭尽所能,力争早日查清此案。”
军令状什么的,他觉得自己装一装糊涂就可以混过去了。
这东西,绝不是那么好立的啊。
他还没到抱孙的年纪,头顶都秃了一大片,他也不容易。
皇帝看着他,眸色幽幽明灭不定。
半晌,缓缓伸出手掌:“五天。”
大理寺卿吓得一激灵。
皇帝有威严又霸气的声音砸在头顶:“朕五天后,要看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