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道声音,苏潼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随后就见穿着素锦长袍,一身风流才子气质的宁王大步越众而来。
看见宁王,众人的心弦都绷了一下。
大理寺少卿看向他:“王爷?”
宁王略略颔首,眼睛一错不错地落在苏潼身上,一点也不顾忌旁人;他目光幽深复杂绵长,其中还蕴藏着脉脉情意。
“我能证明,崔小姐的死跟万里侯没有任何关系。”
大理寺少卿:“还请王爷赐教。”
宁王压下不舍,艰难将视线从苏潼身上抽回来。
说道:“沈大人,湖泊的南面有座凉亭。那里地势是别院最高处。”
顿了顿,余光瞥了眼苏潼。却见她容光潋滟的面孔毫无波动。
他垂着眼眸,闷闷地叹了口气:“在那座凉亭,可以看清整个湖泊的情况。”
“崔小姐还没出现在湖边,我就已经在凉亭里。”
大理寺少卿心头一震,稳重的眉眼第一次露了丝喜色:“这么说,王爷看清是谁将崔小姐推下湖?”
宁王默默地瞥了眼苏潼,没直接回答,反而说起另一个问题:“沈大人,万里侯从未来过湖边。”
“无论是崔小姐出事前,还是出事后;万里侯都没有在那片湖泊出现过。”
他嫌恶地瞥了眼丫环:“她在撒谎。
”
丫环春兰面色一片惨白。
“直接从后面把崔小姐推下湖的人,是她。”宁王这话一出,直接将丫环锤死。
“不,我没有,不是我。”丫环吓得凄厉大叫,“不是我,你撒谎。”
“大人,他撒谎!”
“大家都知道他钟情万里侯,他故意撒谎帮万里侯脱罪。”
“来人,把她嘴堵上。”大理寺少卿默默抹了把冷汗。
瞟了眼黑脸的宁王,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苏潼。
冷声吩咐,“先押回衙门,回头再细审。”
又朝宁王拱了拱手:“届时若有细节需要请教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帮忙。”
宁王负手点头:“随时配合。”
众人一阵唏嘘,谁也没想到,崔月希的死居然是她的贴身婢女下毒手。
崔哲的目光,淡淡划过苏潼,而后转向宁王;再浅浅划向某处,迅速、轻浅,了无痕迹。
撇去宁王的私心不谈。
论供词的真实可靠程度,当然是宁王的话可信度更高。
因为他当时虽是独自一人在凉亭里,但他的小厮,以及沿途遇见那些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这就侧面证实宁王确实一直待在凉亭上。
至于从凉亭上是否真能看清湖边发生的情况?
大理寺少卿只需要亲自走一遭,到凉亭上面看一看
就知道。
裴云舒神色轻松地走到苏潼身旁,脸上还挂着挺严肃的表情,眼底却有了点点笑意:“苏姑娘,恭喜。”
这声恭喜她说得非常小声。
她真心为苏潼洗脱杀人的嫌疑而感到高兴。
到底又顾忌着崔月希不幸死于非命,没有过份流露喜色。
苏潼微微点头:“谢谢。”
她心情有点复杂。没想到最后是宁王站出来彻底洗清她的嫌疑。
当然了,宁王不站出来,她也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过,崔月希真的是被她的婢女所杀吗?
苏潼抬眸,若有所思地往人群中望去。
她的视线接触到宁王妃时,宁王妃似乎很意外;脸色变了变,还飞快地别过头去。
居然躲着苏潼,不敢与她正面相接。
苏潼心里打了个突。
宁王站出来指证是丫环春兰将崔月希推落湖,到底是为了帮谁?
或者说为了维护谁,而刻意遮掩一些真相?
苏潼暂时不得而知,但她把这个疑惑存在了心里。
大理寺的官差将春兰带走,崔哲也将胞妹的尸首领走;一场热热闹闹的赏荷宴,最后以草草收场来结束。
大理寺的人一走,参加宴会的宾客一个个也争先恐后告辞了。
苏潼没有跟大家争抢,她打算稍微落后一些,过一会
再告辞。
离开之前,礼貌上,她该亲自向宁王道声谢。
顺便,也看看能不能证实她心里疑惑。
苏潼没料到,宁王对湖泊边上那个凉亭情有独钟,作完证居然又跑上去。
“吃饱了撑着吧?”之前才见证了有人行凶,他还乐意待在上面?
苏潼抱怨一句,只能委屈她的脚再爬爬山。
“王爷,”苏潼一露面,立即快人快语道,“多谢你出面说出真相,还我以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