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陆柏川提前一个小时去医馆把何玖娘接回家,今晚上请康先生他们一群人吃饭,作为主人家,可不好太晚到场。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把娄冲他们和康秀才一起聚在一起吃饭,康秀才刚开始有些拘束,甚至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秀才,什么都算不上,竟然能跟溪水苑这群大人有来往,心中真是有些惶恐。
好在家里的一群孩子很懂事,知道他有些拘谨,一个个围着他问问题。
一来,是为了让他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二来也是他们现在学的一些知识真是听不太懂,要趁机多询问一下康先生。
不得不说,这样还是有些作用的,没一会儿,康秀才就适应了,跟孩子们认真讲起学问来。
莲花她们几个回来,看见康先生在给磊子他们讲学问,急忙兴冲冲地跑来跟着听。
女子没有专门学学问的场所,她们现在所会的都是家里几个读书的娃教的,现在能现场听先生讲学,自然是激动得不行,一个个求学若渴,认真地听着,偶尔碰到不会的问题,还会小心翼翼地询问一下。
当然,康秀才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就排挤她们,依旧认认真真地做解释,甚至担心她们基础不太好,解释得更加清楚一些。
莲花和悠丫头心中都很激动,没想到康先生这么平易近人,难怪以前读书的几个娃每天一回家就是跟家里说康先生有多好
,这下她们算是亲眼看见了。
娄冲他们几个本来在聊天等着开饭,看见一群孩子学得这么起劲儿,也来了兴趣,搬着自己的小板凳靠过去,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这一听,还真就沉进去了,这康秀才讲课也太好玩了。
明明是很枯燥的诗文,他会进行情景化,将学生们代入,让他们好像身处作者当时的环境和心境。
将一首诗,他不仅要讲诗,而是从作者为什么会写这首诗来讲起。
而后诗文的韵律,相关的解释,还有最后诗人想要表达的心境,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听了一阵,娄冲感慨道:“原来诗词这么有意思!”
另一个也感叹:“是啊,康先生讲得也好,连我这样的大老粗都能听明白!”
说话这人名叫韦达,是个真正的大老粗,学问这方面,他觉得自己能看懂信和写信,就已经很棒棒了。
之前在南泰的时候,请了先生统一教他们,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上课就打瞌睡,可没少挨骂。
但他武力值不错,也是凭借这个在队伍里脱颖而出的,要是文化也能上去一些,上升空间肯定还很大。
这么一想,他瞬间就有动力了,喊道:“康先生,你也教教我们吧!”
康秀才教这些孩子教得正起劲儿,听见有人喊他,一转身才发现一群大老爷们儿就坐在他身后光明正大的偷听,把他给整迷糊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
反应过来之后,康秀才笑得有些腼腆,说道:“让各位见笑了,在下不才,也只是略知皮毛罢了。”
他这段时间挺eo的,因为那件事影响还挺大,要不是有这群孩子市场来找他,陪他聊天,他估计都撑不到现在。
当然,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学问也是处于深深地自我怀疑中,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搞学问。
但是现在,除了这些孩子,还有这么多职位高的人,夸他讲得好,不管是不是真话,这一刻,他都觉得受到了安慰,感受到很多人对他的善意。
他觉得,能遇上何大夫一家,可能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
原本苟延残喘的身体被治好了,还能有幸赶上今年的科考,更是认识了那么多响当当的大人物,他这辈子,也不算亏了。
韦达继续说道:“康先生太过自谦了,我们这些人,学问都不好,有些时候殿下说什么我们都理解不了,还是要再多学一些学问的,康先生要是有空,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们给先生报酬的!对不对?”
韦达转头去看娄冲,娄冲又转头去看陆柏川,毕竟这火云司里,还是陆柏川说了算。
陆柏川直接拒绝道:“你们在想什么?明天科考结果就出来了,康先生肯定榜上有名,之后就要准备明年的春试,哪有时间给大伙儿讲学?你们要是真想学,可以另外请先生,不要耽误康先生的正事。”
陆柏川这么说,并不
是不让康秀才给他们讲学,实在是因为人家没空,不然他家这一群娃也不至于去别的书院上学。
康秀才正好不知道怎么拒绝,正好陆柏川帮忙说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能给这些人讲学自然是很荣耀的,但他志不在此。
这辈子,要是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去靠自己的本事去殿前看看圣颜,凭借一己之力,为百姓们做些事情,而不是局限在一方讲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