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场没有一个人,自己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一个人知道。
强烈的求生欲战胜了被官差抓去的恐惧,南玉儿从泥浆中往外面爬,只要有一个人,不,只要能找到吃的,她便有可能活命。
明明地上应该冰凉,但她却觉得整个身子都烫的难受。
她知道自己是病了。
对死亡的恐惧让她不顾一切往外面爬去。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手便抓住一块柔软的布料。
她抬起发花的眼睛,看着面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沙哑声音道:“救——命!”
不知过了多久,南玉儿被眼前的光亮刺醒。她一开始觉得是天亮了,那刺眼的亮光应该是太阳,但听到耳边温和的声音,才察觉不是天亮,那刺眼的亮光应该是灯盏发出的亮光。
“醒了吗?”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沙哑着声音道:“我想喝水。”
亮光移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一只茶盏递到了唇边。
南玉儿睁开眼,虚弱的仰起头大口喝起水来。
温热的水让灼热的喉咙舒服了些,南玉儿这才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一名白衣男子。再往上看,她浑身一震,流着眼泪哽咽着道:“沈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含山望着躺在床上的南玉儿,温和地道:“我昨日刚到平江,因为下雨便在这里找了间客栈住下了,玉儿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成这样?”
南玉儿眼泪簌簌落下来,哽咽得一句话也不能说。
沈含山见她如此伤心,便不再问。
只是道:“昨日我见到姑娘的时候,姑娘大概是淋了雨受了风寒,喝了两碗汤药应该好了很多。”
南玉儿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褥里,昨日那身肮脏不堪的衣物也换成干净衣服。她突然红了脸,抬起头道:“沈大夫,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昨日我让掌柜娘子帮着去新买了一身帮你换上。”沈含山坦荡的道:“姑娘身子还没有好,还需要再休养几日。”
南玉儿被子下的手紧紧攥住衣角,凄楚的望着沈含山道:“沈大夫救命之恩,来日一定相报。”
“说这些做什么,你先养好病要紧。”沈含山话音刚落,一阵利落的脚步声便迈了进来,“公子,粥熬好了。“
沈含山笑着道:“还要有请娘子喂姑娘吃了。”
南玉儿便见一个三十多岁略胖的妇人走了过来,她将手中的碗放在床头柜前,弯下身子看了南玉儿一眼,哟了一声笑起来,“姑娘醒了。”
南玉儿虚弱的道:“多谢娘子照顾。”
掌柜娘子便笑了起来,“都是这位公子的功劳,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她麻利的将南玉儿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姑娘好几日没有吃东西,先喝碗粥提提神。”
南玉儿这才觉得肚子饿的发痛。
她伸手想要接过碗,但刚一动便觉得一阵眩晕,不由自主的闭了眼。
掌柜娘子了然地道:“你病刚好,还是我来吧。”
沈含山见掌柜娘子喂南玉儿吃粥,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掌柜娘子一脸羡慕的对南玉儿说,“姑娘真是好福气,你相公不仅医术好,对你也是真的好。”
南玉儿一愣,冷不防那递到嘴边的粥来不及吞,便一下子呛了进去。
“咳咳!”
南玉儿憋得满脸通红,掌柜娘子帮她拍着背道:“姑娘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昏迷的时候,你家相公又是抓药又是亲自煎药,都不放心我们帮忙。”
南玉儿红着脸不做声。
掌柜娘子当她是身子虚弱,不想多话,便住了口。
等吃完一小碗白粥,掌柜娘子出去后,南玉儿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
身子舒服了些,心里的想法也多了起来。
第二日,沈含山亲自端来一碗药递给她,“姑娘喝完这碗药身子应该大好了,只是最近这些日子饮食上要清淡一些,另外注意不要受凉。”
南玉儿心里如同鹿撞。
自从嫁给了李泰来不是打便是骂,不打不骂的日子李泰来也是阴沉着脸,让她过得胆战心惊。但沈大夫却不一样,他一开口便让人如沐春风,有一种非常自然的放松和安心。
南玉儿喝下药,不知是不是药烫了些,她觉得自己的脸烫了起来。
她用娟帕在两边脸颊上沾了沾,一双春水般的眼睛盈盈欲泣,“若是没有沈大夫相救,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玉儿姑娘不必客气,我们是同乡理应互相帮助。”沈含山道:“如今玉儿姑娘已经大好,我明日便准备走了。”
他是来她告辞的。
南玉儿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沈大夫要去哪里?”
“我这次来,是跟人有个约定。”沈含山嘴角噙着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