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恒笑着觑了他一眼,“若是先生觉得这些条件仍旧不满意,我还可以送先生两口瓷窑,但是这两口瓷窑只能帮我烧制影青。”
“我愿意。”归以宁脱口而出。这样的条件还不愿意,又不是傻子。
归家的影青是属于归家的,岂能被大房独占。既然掌管不了十二御窑,那用烧制方法换回自己该得的东西有何不可。
更何况,民窑开不了窑,还不是因为大哥将瓷土全部调配去了御窑。
“公子给的条件我很满意,我会尽快将影青烧制的方法交给公子。”归以宁肯定道。
公孙恒淡笑,“归先生先不要急着答应,我要的影青烧制方法是归以中先生御窑影青烧制方法,不是其他瓷窑影青的烧制方法。”
自从影青问世后,各地瓷窑纷纷效仿烧制,但怎么也无法得其精髓,烧制出来的说是影青,也只是比普通青瓷更轻薄透亮一些而已。
归以宁道:“我知道公子的意思,既然我答应了公子,断不会拿民窑少烧制的影青来糊弄公子。”
“难得先生这样爽快,”公孙恒道:“你只要将影青烧制方法交给我,我立即着手从潍州为你调配瓷土,那两口瓷窑也是可以即刻开窑。最近瓷器出海利润可观,先生可不要耽搁了。”
归以宁一脸兴奋的回了家,等他慢慢冷静下来后,才想起这件事情看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非常棘手。
若是直接跟归家大房那丫头要影青烧制的方子,她肯定是不愿意给的。但大哥一向喜欢将瓷器烧制技艺流程详细地记录下来,若是能够找到他的手迹,自然可成。
只是他的手迹应该放在他的书房里,一般人也进不去。
归以宁绞尽脑汁,越想越为难。他心里如同猫抓一般,恨不得立刻冲到大房去,将影青烧制方法找出来。
但他也知道南书燕处处防着二房,想要去拿大哥的手迹谈何容易。
他背着手来来回回在屋内踱了几圈,突然大步跨出门,径直朝着归吴氏屋里去。
儿子和孙子都出事后,归吴氏便深居简出,很少出门。此时见二儿子过来,眼皮抬了抬道:“广仁,你有何事?”
“母亲。”归以宁坐下,神情有些急切,“我终于找到了拯救民窑的方法,只是需要母亲促成才行。”
“什么方法。”归吴氏端坐不动,沉着声音问道。
“公孙丞相,不,是公孙公子想要御窑烧制影青的方子,”归以宁说得激动,“若是将御窑烧制影青的方法交给他不仅立刻为我调配现成的瓷土,还附带送两口瓷窑。
母亲,这样一来归家的瓷窑便能起死回生了。”
归吴氏老僧入定般不为所动。
归以宁着了急,“这可是归家翻身最后的机会了,母亲。”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去跟佑安要御窑烧制影青的方法?”归吴氏问道。
归以宁看她神色不虞,有些茫然道:“我这样也是为了归家。”
“广仁。”归吴氏语重心长道:“民窑烧制御瓷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株连九族,你敢说你这是为了归家?”
“可是这方子是交给了公孙公子,他要烧制御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归以宁说到这里,脸上有几分惨然,“这事要怪也是怪大哥太心狠,临死之前还要这样摆我一道,这是要将我逼上绝路啊!
若不是他,我何至于此,难道母亲甘心看到民窑就这样因为没有瓷土永远开不了窑吗?”
归吴氏闭着眼,半天没说话。
说实话,在她心中,她也是不能理解为何太元要这样做。但不能理解是一回事,将御窑影青烧制方法拿出去又是一回事。
民窑烧御瓷是形同谋逆的死罪,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再怎么着,就算御窑永远开不了窑,她也不敢拿归家这么多人的性命去冒险。
当初头顶悬刀的感觉她到如今回想起来仍旧后怕,归家不可再次处于此种境地。
“广仁,不管你恨也罢,怨也罢,太元已经死了。”归吴氏眼中是浓浓的疲惫,“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你想要拿御窑影青的方子去交换瓷土,我不能答应。瓷窑没有就没有了,等时机一到还可以开窑,但命若没有了便全都完了。”
归以宁不敢相信的望着归吴氏,这还是他那处处护着她顺着她的母亲吗?
他的心里生起一丝难言。瓷窑没有就没有了,这话说得轻巧,她可知若是瓷窑开不了窑,一家人的吃喝从哪里来?
这屋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样物件都是用银子换来的,瓷窑关了从哪里去拿?
但归以宁知道她主意一定恐怕不能更改,也不敢跟她顶撞,只得装作顺从道:“母亲既既然觉得此事不可为,我便回绝公孙公子就是。”
归吴氏这才勉强露出笑意,“你能这样想就好,触犯律法之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