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来归家之前,霍仲初已经将调制红釉的艰难跟他细说了一些。
除了从灵山带回的鲜红土,红釉的调制还需要玛瑙珊瑚等珠宝。归先生刚去世,归二姑娘又才接管御窑,,要去找上好的红玛瑙红珊瑚,不是找不到,只怕要耽搁些时日。
果然,南书燕道:“我已经跟平江几个珠宝铺子说了,上行当铺也交代了一声,若是有好的便送些过来。”
红珊瑚和红玛瑙原材料不会贵到哪里去,一旦做成首饰从珠宝铺子出来,价格便要翻上几番,用来做釉,又贵又不划算。
“二姑娘说的这些途径不是不好,就是不太划算。”霍炎噙着笑意,或许是傍晚闲谈,他神色也比白日松弛,看上去倒也不是那么不可亲近。
“我倒是认识一个做珠宝生意的朋友,他那里时常会有些珊瑚玛瑙边角料,我让他送些过来,做釉应该是极好的。”
“若真是这样,倒是最好不过。”两件困扰在心中的事情瞬间得到了解决,南书燕松了口气。
霍炎便起身告辞,“明日我便让人将拉胚轮和珊瑚玛瑙边角料送过来,仲初在家里闲着无事,顺带让他过来帮你。”
南书燕真诚的道了谢。
霍炎笑笑,略有些得意的离开了归家。
入夏以来,霍老夫人比平日睡得晚一些。她穿着浅杏色的中衣,用手指捏了捏鼻梁,“我今晚瞅着那灯花爆了几爆,也不知会应在什么事上?”
心腹嬷嬷用银钎子拨了拨灯芯,笑着道:“自然是好事。”
话音刚落,便见霍炎走了进来,“祖母,孙儿料到你没有睡,特意过来给你问安。”
霍老夫人和心腹嬷嬷会意的笑着交流了一个眼神,心腹嬷嬷便退到一边站着。
“你今日倒是有心。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何事要。”霍老夫人笑着道。
“祖母,你可以将红玛瑙和红珊瑚给我一些吗?我有急用。”霍炎道:“不用首饰,边角料便可。”
“今日仲初也来跟我要这些,他要是为了做瓷,你说说,你要是为了什么?是送给喜欢的姑娘吗?”霍老夫人促狭的笑笑,“若是送给喜欢的姑娘,莫说是边角料,便是上好的两匣首饰也使得。”
霍老夫人娘家兄弟便是做珠宝生意的,每年都会送一些首饰珠宝过来,和首饰珠宝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些上好的原石,说是让老夫人自己去做喜欢的首饰。
霍炎以往从来不问这些,突然问她要起这些东西,她不但不恼,反而有些高兴。
姑娘才喜欢这些东西,孙儿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祖母,我要这些东西也是为了做红釉。”霍炎毫不在意霍老夫人的调侃,“德容公主嫁妆中有一对红瓷梅瓶,我是新一任督陶,促成御窑烧出红瓷是我的职责范围内的事。”
“哦,所以你来跟我要珊瑚玛瑙?”霍老夫人道:“这是德容公主的嫁妆,又不是我的孙儿娶媳妇,干嘛要我出珊瑚玛瑙,不给!”
霍炎愣了愣。
“我的珊瑚玛瑙哪怕是块边角料,也是留给我未来孙儿媳妇的,岂能随便给人。”霍老夫人挥挥手,将腿放到床上,准备歇息了,“我还以为你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原来还是差些火候。”
霍老夫人叹了口气,心腹嬷嬷赶紧走过来,替她放下纱帐,“公子,老夫人要歇息了,你改日再过来。”
霍炎哽了哽,想到在南书燕面前话一出口,便脱口道:“祖母,如实这些珊瑚玛瑙是送给归家二姑娘做红釉,你可舍得?”
霍老夫人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喜滋滋地问,“你要这些珊瑚玛瑙是要送给归家大房归二姑娘?”
“是。”霍炎想不到祖母那么大动静,顿了顿,“归先生去世,归二姑娘掌管御窑,如今她负责烧制公主嫁妆中的红瓷梅瓶。”
“你怎么不早说?”霍老夫人笑着道:“若是你要送给归家二姑娘,我自然是愿意的,毕竟她还叫我一声祖母呢!”
霍炎有些不解祖母对归二姑娘这份喜爱究竟来自哪里。
“好了,这事不用你管,明日我亲自给她送过去。”霍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霍炎被她看得极不自在,赶紧起身道:“既然祖母给她送过去,我便遣人先跟她说一声,让她明日在家里候着。”
霍炎走后,霍老夫人和心腹嬷嬷相视一笑,“你看,我就说今晚这灯花一个接一个的爆,原来应在这事上。”
心腹嬷嬷笑着道:“老夫人真心喜欢归家二姑娘?”
“那姑娘模样品性出挑,”霍老夫人道:“最难得的是,她从小离开父母在云县那样的地方长大,还没有被埋没,为人处世沉稳大气,倒是很适合炎儿冷淡的性子。”
心腹嬷嬷道:“确实如此,那日在飞花宴上,她比赵姑娘还要出挑呢!”
“炎儿从小父母双亡,放在我身边养着,我也不想在亲事上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