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吴氏从未被人这样顶撞得下不来台,她眼睛盯着南书燕,厉声道:“凤羽,你是聋了还是死了,给我掌嘴。”
凤羽迟疑着迈出一步。
南书燕微微抬着下巴,对上归吴氏的视线,目光灼灼。
归吴氏一脸愤怒。
凤羽便又停住了脚步。
得罪了归吴氏最多被责罚。
但得罪了二姑娘?凤羽打了个哆嗦。
二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她气势在那里,她若真敢上去掌嘴,恐怕今日便没有命回去了。
没人说话,气氛剑拔弩张。
“母亲,”归以中终于开了口,神情有些懒懒的疲倦,“安安年纪小,你不要跟她计较。”
“我跟她计较?真是笑话。”归吴氏怒极,“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任由你的女儿这样顶撞我还让我不要跟她计较,你真没让我失望。”
玄灵道长眸光沉了沉,“大老爷,老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二姑娘真的不能留在归家。”
“道长想说的不过便是安安命硬罢了。”
归以中凄然一笑,“母亲,以往没有分家,你说安安八字太硬克你克归家,我无话可说,为了你为了归家我狠着心将她送了出去。
如今你和广仁住在一起,就算安安真的命硬克亲,也妨碍不到你了。
我如今这身子也没有多少时日,我只想安安能多陪我些时日,克不克的无所谓了。”
归吴氏:“你”
归以中起身,神色平静冲归吴氏长身一揖,“母亲,儿子不孝,从今日起我和安安不会再出现在母亲面前,母亲也就权当没有了我这个儿子罢。”
归吴氏张大嘴,不敢相信的退后两步,仓皇的跌坐在椅子上。
“太元,你是要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吗?”
归以中伤感道:“母亲既然信了道长的话,便是想要将安安送出家去,但我现在只有她一个女儿,实在无法割舍,还请母亲成全。“
归吴氏失魂落魄,眼里便坠落下泪来。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用娟帕擦了擦眼,“母亲老了,你翅膀也硬了,我再也管不了你了。”
她起身,冲玄灵道长道:“随他吧。”
玄灵道长起身,又看了南书燕一眼,跟着归吴氏身后离开。
出门的时候,归吴氏脚下一个踉跄。
凤羽赶紧搀住她。
她顿了顿,甩开凤羽的手,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的走了。
归以宁和陈氏早就等在家里,看到归吴氏怒气冲冲的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言不发的玄灵真人,便知道情况不好。
果然,归吴氏一坐到桌前,便挥袖扫落了一只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
那只杯子还是大房和二房没有分家时,从小柳氏那里要来的。
陈氏心尖都在痛,却不敢多说一句。
“反了天了。”归吴氏黑着脸道:“他护女儿居然到了如此地步,什么归家母亲都不要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生下他时便将他溺死,也好少了这场气受。”
玄灵道长道:“没想到二姑娘如此厉害,我倒是低估了她。这样看来这一步棋是行不通了,只能走第二步。”
归吴氏扫了屋内一眼。
凤羽无声的退出去,并关上了门。
“广仁,太元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的样子,估计是不可能将博文过继过去了。”归吴氏沉声道:“你倒是想想,十二御窑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陈氏低着头,不敢说话。
归以宁想了想,正色道:“若是十二御窑一直由大哥掌管着,我无话可说。但大哥膝下无子,这十二御窑是归家的窑,若是落入旁人手中,我愧对列祖列宗。
守好它们,我责无旁贷。”
归吴氏满意的点点头,“你大哥现在病糊涂了,又受了那丫头的蛊惑,估计心中已有了成算。
罢了,他既然存了这样的私心,便怪不得旁人。”
她转向玄灵道长,“道长,这药用后多长时间见效。”
玄灵耷拉着眼皮,“快则一两天,慢则三四天。老夫人早做打算。”
“我明白了。”归吴氏看向归以宁,“广仁,你看这样可好。”
归以宁目光闪了闪,低下头道:“听从阿娘安排。”
“既然定下来,便不要再拖了。过几日便是端午,那时候最好下手。”归吴氏道。
五月初五,端午节。
南书燕四月到的平江,端午是她到归家过的第一个节日,秦妈自然十分重视。
端午节前一天,秦妈便带着夏荷、秋菊、冬梅三人去买了箬叶。
想着姑娘在云县长大,除了买了咸蛋黄包咸粽外,还买了蜜枣,专门包一些甜粽。
平江对过端午看得比较重,提前一天,窑工们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