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食的时候,归以中问起归吴氏的病情,南书燕轻描淡写的简单说了。
归以中点了点头,“没有大碍便好。”
南书燕停了筷子,认真的望着他道:“爹爹,祖母对这件事情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若是她真的以玄灵道长的话要挟”
归以中宽慰道:“你放心,我们如今已经和你祖母没有住在一起,她若是以这个要挟,便没有道理了。”
道理,难道十多年前祖母便有道理?
但她没有继续追问归以中的态度,只是道:“不过就算祖母真的叫了那道士过来,我也不怕,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的神仙道士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归以中笑笑,“神仙道士?安安说话真有趣。”
吃完早食,启顺便带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在南书燕的认知中,大夫一般都是衣着素净,带着几分儒雅之气。沈含山如此,家里的老大夫也是如此。
但元琉却不是这样。
她穿着一件大红的窄袖褙子,肆意的红色越发衬得她那张脸艳光四射。
作为大夫,她实在太美丽了些。
有了她这活招牌,难怪她做的香膏如此抢手。
归以中含笑道:“我这身子沉疴已久,难为姑娘了。”
“既然自知沉疴已久无法医治,何必还要跟霍中郎求了我过来诊治。”元琉声音悦耳,但说出的话却并不好听。
归以中笑道:“姑娘果然和其他大夫不一样,说话也这么直接。”
元琉不说话,坐到归以中对面,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又翻开他的下眼皮看看,才一脸凝重的伸手替他把脉。
南书燕站在旁边,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和期待。
似乎过了许久,元琉才将手收回来,木着脸道:“御医诊治的没错,先生这病时日已久,若是初起我或许能诊治。但拖到现在神仙难医。”
归以中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倒也并不意外,他笑了笑道:“医者,治病而已,如何能救命。辛苦元琉姑娘了。”
元琉并不理他,只是从打开药箱取出一副银针,“我可以为你施针,你的咳疾会好一些,人也好受点。”
归以中一愣。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这病请了众多大夫前来看过,大都是支吾着说些客套话,连药也懒得开一副,更何况施针了。
如今元琉姑娘居然一来便给他施针,他倒是有些踟蹰了。
南书燕却是高兴起来,满含期待道:“元琉姑娘,我爹爹的病?”
“虽然不能治好,但却可以缓解一二。”元琉将银针用酒擦过,“若是能找到冰封白芨制成千灵丹,可保先生近两三年内性命无虞。”
南书燕被这巨大的喜讯震惊,她目光灼灼道:“姑娘只管放心替我爹爹治病,银钱方面不用担心。”
元琉撇撇嘴,“你大概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治疗先生的病必须要冰封白芨,这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的?”
归以中道:“姑娘莫见怪,小女也是情之所至关心则乱。”
元琉不说话,让归以中将衣服解开露出背和胸,为他施针。
南书燕这才道:“姑娘能否告诉我冰封白芨要如何才能得到?”
“既然是冰封白芨自然是不化的雪山才有,一般人哪里寻得到。我长这么大也只是在我师父那里见到过。”
元琉用手捻着银针道:“姑娘也不必有执念。既然霍中郎让我为先生诊治,我定当尽全力。我会隔一旬来为先生施针,让他比现在好受一些。”
“多谢元琉姑娘,也烦请你帮我谢谢霍中郎。”归以中道:“安安,既然元琉姑娘说了会尽全力,你便不要让她为难。”
南书燕低着头答道:“是。”
送元琉出来时,南书燕道:“我看姑娘也是个爽快人,那我想知道若是没有找到冰封白芨,我爹爹还有多少时日?”
“不出三个月。”元琉道,“若是不施针,估计不出一个月。”
南书燕觉得心内一阵绞痛。
她面色白了白道:“我知道了。”
送了元琉回来,归以中笑着道:“安安,今日施了针我果然觉得身上舒服了些。以往只觉得心里如同着火一般,现在这种感觉减轻了很多。”
“那就好。”南书燕拉着他的手,安静的将头依偎在他手臂上,如同一个受了委屈寻求安慰的稚儿。
归以中一愣,沉默着用他瘦削的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南书燕的头。
屋内十分安静,隔着衣袖,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手臂。
“安安,”他的手轻轻滑过少女浓密的乌发,“不要难过,若是爹爹不在了,你便想爹爹是云游去了。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但爹爹会在另外一个地方以另外一种方式护佑着你。
爹爹和你娘会在一起看着安安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