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叛军的动作比想象中还要快,傍晚时,城外的官道上便起了骚乱。
巡防回报,京城周围的各处要道几乎被全部封死,仅剩下的一些,也都是偏僻难行,车马根本无法通过的小路。
议事厅里,李承焱指尖从地图上快速掠过,随即抬眼。
“他们提前把控官道,这是要切断京城与外部的联系,好阻止各州兵马进京驰援,从而将我们彻底围困住。”
相比叛军来势汹汹,京畿地区的兵力实在不算充足。
除了守城禁军外,周围可供驱使的就只有几个中小型军营,而为防
勾结,几个军营一向是四散分布,互不相通。
眼下官道被把控,一来是往各州的消息送不出去,二来,想要迅速将京城周围的兵力集结起来,也是一个问题。
夜听澜对此早有预料,面上并无甚情绪。
“继续加派人手,务必要在一日内将消息送达至各军营。”
李承焱闻言却是恹恹。
“表哥,那几个军营的情况你也知晓,平日里就尽是一副怯首怯尾的畏缩做派,现下遇上这等事,他们不反水就已经是好的了,哪里还能指望得上。”
随手拨弄了下镇纸,又屈起小臂
撑住下颌,“所幸我一接到你的命令便将咱们的人调进城,否则此番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京中时局未定,那些人自诩聪明,只想着隔岸观火,保全自己,自是半点都不肯出力。
夜听澜眸色幽暗了一瞬,嗓音无声寒下。
“告诉他们,夜听雨设计毒害父皇,现已在牢中自戕,此番出兵是为剿灭宁氏叛军,敢不从令者,推脱不前者,一律格杀勿论。”
李承焱闻言眉心一扬,顿时勾唇,“明白。”
他走后,夜听澜便去了九州香榭。
一连经历过两场厮杀,空气里还
夹杂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寒风一吹,便更为浓重。
笼罩在皇宫上空的夜幕犹如是一只庞大而隐秘的巨兽,不动时绝对沉寂,却叫人神经紧绷,不安感濒临窒息。
投毒之事披露后,表面上凤吟晚已经被毒死在牢里,实则却是在夜听澜的安排下暗中转到了九州香榭。
所以现下,在名义上她已是个“死人”。
听气息便知是夜听澜回来,案上的烛火轻颤了下,凤吟晚迈步上前。
“仵作验尸的结果如何?”
夜听雨的死太过蹊跷,守卫深知这一点,因此第一时
间便将尸身看管起来。
被安排前去查验的,是夜听澜亲自指派的仵作,想来应当可靠。
眼神同她对上,夜听澜眉心几不可见凝了下,沉声。
“惊悸忧思,心脏梗塞,乃是猝死。”
这结果令凤吟晚瞬时皱眉。
夜听雨先前虽中了香魂引,但此毒已解,他的身子已然恢复。
依照正常人的身体素质,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彻夜询问,连刑都没上,绝不该至此。
而且,这猝死的时间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眼色沉了几瞬,她开口,嗓音不重却极为坚定。
“我想重新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