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照亮一隅之地。
徐依柔披着粉红色云锦斗篷缓步行走,肚子里的小家伙时不时闹腾一下,仿佛在示意自己大半夜被吵醒的不满。
深秋的夜很冷,北风呼呼地刮。
“娘娘,不如回宫吧。”小玲是跟在徐依柔身边的医女,是沈月华专门挑选,放在徐依柔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的。这天儿这般冷,万一冻坏了主子,她就是一万条性命都赔不起。
徐依柔笑了笑:“放心,就快到了。”
小玲看着明帝的灵堂越来越近,感觉阴气十足,下意识打了好几个哆嗦。
走到灵堂前,徐依柔对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道:“都在这儿等着。”
“这……”小玲颇是为难道,“娘娘,还是让奴婢陪着您,求您了。”万一出了一点点意外,这里的奴才都得掉脑袋。她也是刚跟着徐依柔没多久,还不太能摸得准这位大陈皇后的脾性。
徐依柔看到了奴才们眼底的恐慌,说实话,她能做皇后更是意外,哪儿能完完全全地代入角色?当惯了以前没人在意的落魄小姐,总是不太能理解下人的想法。
“好。”
小玲和一众太监宫女俱是松了口气,对徐依柔简直升腾起了不少感激之情。
灵堂外有人守着,但毕竟是深夜,守夜的太监也是昏昏欲睡。徐依柔和小玲脚步轻盈,坦然地走进去,也没将他
们吵醒。
小玲见皇后娘娘无意惩处他们,也就默默地跟着。
真不知道大半夜来这阴森森的地儿干什么,小玲偷偷腹诽,但不忘紧张地观察徐依柔,生怕突然出点儿纰漏。
“就在此处坐坐吧,别出声。”
听皇后娘娘下了这个奇怪的命令,小玲只能静默无言地立在徐依柔身后。她们所在的地方刚好被垂挂下来的幔子遮挡住,尤其屋内灯光昏暗,若是不发声,很难有人发现那个角落还坐着当朝皇后。
其实徐依柔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她绝对能耐得住冷清,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姿势都几乎不动,以一种淡然而悲悯的目光投向灵堂所设立的宫门……
在这深夜里,睡不着的人有很多。
许鸣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此刻形销骨立,昔日丰神俊朗的模样仿佛一去不复返,还时不时地咳嗽两声,极其虚弱。
手中的薄纸似乎有千万斤重,他死死地攥在手里,想撕碎,却可恶地不忍!
毫无疑问,他败了,一败涂地。不论是江山还是女人,他都输给了顾呈瑜,输得彻底,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过不久,他就要回梁国,经受来自梁帝的问责。之后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被夺去太子之位,苟延残喘几年,等新帝登基再以子虚乌有的罪名除去。
以上,若无例外,就是他今后的人生道路。
凄惨无比,适合一个失败者。
许鸣又露出了惯常的微笑,但太苦了,张肖看得心酸难以自抑。他是近期才再次回到许鸣身边的,此时的张肖,右手在一次“意外”中被斩断,几乎没有任何威胁,这才被放了回来。
毫无疑问,除了明面儿上跟他争的顾呈瑜,梁国背后也有人要整他。
腹背受敌的许鸣,现在被整成了这副鬼样子,而此刻,顾呈瑜还送给他如此挑衅的一封信!这让他恨不能与顾呈瑜同归于尽!
但这个念头刚从心底腾起就被自己掐灭,他已经起复无望,若顾呈瑜有事,华儿怎么办?
已经放弃去扭转自身想
法,他这一生是彻底栽在了沈月华的眼波里,不会再试图挣扎。那么,究竟要不要去?
许鸣的视线从摇曳的烛光游移到手中的信笺。
“殿下!说不定这是顾贼的圈套,您不能去!”张肖激动地劝阻他,从小身为许鸣的暗卫,张肖不仅把他当主子,更是自己生命要守护的全部。
许鸣的手渐渐松开,将信笺放到紫檀小几上,轻声道:“斩草除根?”
张肖想抽剑以表忠心,但空荡荡的袖口让他心头滴血,只能道:“顾贼狡诈,不如让属下顶替殿下去!”
“你太不了解他。”许鸣摇了摇头,“顾呈瑜的骄傲不允许他再对我围追堵截,更何况,我现今还需要他来清除吗?”说罢,又是一声苦笑。
“殿下……”张肖不知该说什么,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没了手的袖管荡来荡去。
到头来,陪在他身边的,竟只剩一个张肖。破天荒的,许鸣想揪出那个害得张肖断手的背后主谋报仇!那个躲起来整他的人会是谁?许鸣眯起眼,脑海里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
“您会去吗?”张肖心中忐忑。
许鸣的思绪又拉回了信笺,若是不去,这怕是此生最后一次能见沈月华的机会都没有了。但若要去,让沈月华看到他这副鬼样子,他会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
半晌后,他居然吐露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