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面好像出了点状况。”黄车夫的声音传进车厢里,绿衣兴奋地看向沈月华,跃跃欲试。沈月华点头,绿衣乐颠颠儿地掀起车帘跳下车:“哪儿啊?”
顺着黄车夫的马鞭,看到都督府门前正是热闹,个家丁正围着一个人在拳打脚踢,刚好堵了马车前行的道儿。
喊打喊杀声时隐时现,那人仿佛被打得只剩出气没进气了。
“去看看。”沈月华对绿衣道,“别擅作主张。”
绿衣跑到前头一瞅,确定被揍的是名男子。他护着脸倒是看不真切,只是身穿的衣服着实诡异,全身乌漆麻黑,边缘处又是惨惨的白色,他还抱着一个鼓鼓的包袱,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四周拳头如雨点儿一般落下,男子咬着牙一声不吭。
绿衣扭头问:“黄叔,你见过这人吗?”
黄车夫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会儿,很笃定地摇头:“从未在沈府出现过,绿衣姑娘觉得他眼熟?”
“哈!”绿衣挠挠头,“没,我就是随便问问。”她走到车窗处,问道:“小姐,救不救啊?”
就在这时,那名被打的男子仿佛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吼道:“把阿秀还我!国舅又怎样?都督又怎样?怎么能草菅人命!!”
国舅?沈月华眸色一沉,大陈的国舅爷吕荣轩,他也在里面?
这样看来,她倒有兴趣往这都督府里闯一闯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见他吼了一句后动静变小,也担心把人打死造孽,便让下人住了手,又呵斥了两声,稀稀拉拉地撤回府门。
“黄叔,把他搬上来。”沈月华手掀着车帘,慢声道。
“啊~”绿衣纠结起了一张脸,不情不愿地道,“车里救啊,不太安全吧。”
沈月华勾唇一笑:“你先进来。”
黄车夫是习武之人,搬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不算难。他把男子放进车厢,活动了一下肩膀,问道:“小姐,是继续绕过都督府走呢?还是就在原地守着?”
“这就要看他的意思了
,黄叔先出去吧。”
黄车夫有些担忧:“万一他清醒过来对小姐不利怎么办?”
“无妨,黄叔……”沈月华示意了一下,黄车夫犹豫片刻,但还是依言放下了车帘。
“把清丸给他喂一粒。”
“好的,小姐。”绿衣轻车熟路地取了药丸喂给男子。大约一炷香后,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绿衣又给他送些糕点和水,这才让他的精气神恢复了些。
见他醒来,沈月华也不拐弯抹角,直当问道:“你认识吕荣轩?”语调清淡,听不出喜怒褒贬。
男子勉强起身,坐到车厢另一端,拱手道:“是的,沈御医。”言谈举止间,他倒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不像表面上这般落魄。
沈月华颇是惊异了一下,一眼就能认出她,看来不是普通人。
看了眼他的右手,沈月华淡声道:“读书人?”
“在下余光济。”他没有任何预兆地就自报家门。
而这个名字不算陌生,尤其是对大陈朝局还算了解的沈月华,她的眸间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笑得落落大方,旁人看不出端倪:“以前没听说,余大人办事的方式是这般别具一格。”
余光济苦笑一声,抿抿稍微恢复了些气血的唇,哀叹道:“做再多别具一格的事都无用,原还想拼一拼,没成想连阿秀的面都见不到,枉为朝臣啊!”
据沈天赐所言,新科进士里,就属余光济才华横溢,假以时日,能比肩温阁老也未可知。沈月华着实想结交于他,再者说,她也想多了解一下都督府内现在的状况,她缓声道:“余大人有何难言之隐?”
余光济眼睛扫过沈月华身旁的小药箱,突然眼睛一亮,他之前也是被激愤冲昏了头脑,只顾着担心阿秀了,若是能得到沈月华的相助,结果可能会事半功倍!
不急,不急。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不知沈御医是否知道几十丈远的都督府内,现正在进行何种
勾当?”他说起这话的时候,神情冷峻,唇间仿佛绕着丝丝缕缕的仇恨。
都督府?现在不就是在做那项古怪地嫁娶吗?
难不成余光济竟和这件事有关?沈月华蹙起了眉尖:“据我所知,余大人与此事没有任何联系,难道……阿秀,你是为郁秀而来?”郁秀,便是这次的悲剧新娘,顺天府尹郁大人家不知排行老几的庶女。
不得不佩服,沈月华的聪慧真的是少有。
余光济突然心里一阵放松,原本还想好生讲讲道理,但在沈月华面前,很多事情无须讲明就能办成了。他点头道:“阿秀与我有情,原是打算再等两年,我在翰林院出人头地之后光明正大地迎娶她。但现今,怕是不行了……”
原来这件事背后还有